宫中。
铜雀台。
皇上正在与萧奕辰对弈。
他身上的毒,在太医的料理之下,果真已经清除了不少。
看来,当日,这苏墨白的确不过是急着想要离开,倒是并未对萧奕辰下死手。
黎素凑在一边,看着棋盘。
她的伤在脚上,不能起身,只能坐在椅子上。
瞧到精彩的时候,黎素也是一脸紧张,恨不能自己去替皇上下棋似得。
“陛下。”大监前来通秉:“二皇子来了,正在外面求见陛下呢。”
黎素和萧奕辰对视一眼。
皇上头都未抬:“让他进来吧。”
很快,二皇子自外快步而入,看到殿内一幕,也不由微微一愣。
他快步上前,对皇上拱手行礼:“难怪儿臣去御书房没有见到父皇呢。原来父皇竟然躲在这里和辰王下棋呢。”
“怎么了?这几日都不见你上朝,今日可是有什么事情?”
皇上头也不抬,那疏离的态度,便是谁都能瞧得出来几分。
“陛下。”萧奕辰和黎素同时起身:“既然二皇子特意来寻陛下,想必是有要事要与陛下相商。我们就先下去了。”
“坐着。”皇上对萧奕辰摆摆手,又指了指面前的棋局:“怎么?朕这才刚刚有了要赢你的局面,你就要走?”
萧奕辰和黎素一脸尴尬,对视两眼,不知如何是好。
“辰王殿下不必客气。刚好我今日想要和父皇相商的事情,也与黎素姑娘有关。两位不妨留下听一听吧。”
闻言,黎素更是错愕:“与我有关?”
就连皇上都微微一愣,抬眼看向二皇子。
二皇子着人从外面抬进了不少箱子,放在殿中。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
“你这是要做什么?”皇上冷声问道。
“父皇,东耀国太子东利,昨日来我府上相见,说他看中了黎素姑娘,想要求娶。”
话音才落,二皇子便看到一侧的萧奕辰一步上前,原本平淡的脸上,已经多出了几分愠怒。
“儿臣知道,黎素姑娘早就与辰王殿下有过婚约,所以不敢贸然答应东利。只是,这东利说了,只要我朝能够下嫁黎素姑娘,他愿意答应父皇所有条件。儿臣这才觉得,或许此事可以一议。”
二皇子抬起眼,眉眼轻弯,笑呵呵地望向黎素和萧奕辰,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眼底却满是挑衅。
“陛下。”萧奕辰与二皇子对视两眼,几步上前,甩开身前长袍,跪在皇上面前:“黎尚书刚刚过世,不出三个月。黎素正在为父亲守孝,这个时候,怎么能嫁人?”
“这个倒也不难。”二皇子笑着打断了萧奕辰的话:“东利殿下说了,他愿意等。哪怕是等上一年两年,东利太子妃的位置,永远都可以为黎素姑娘空着。”
萧奕辰侧过头,难得见到他露出怒色:“即便如此,可黎素早就与我有了婚约。莫不是二皇子想要黎素一女嫁二夫。”
萧奕辰越是恼怒,二皇子便越是觉得,自己这步棋走的简直是完美。
他忙对萧奕辰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辰王殿下,你可切莫误会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和黎素姑娘的婚约早已经作罢了。我听说,还是黎素姑娘亲自上门去推的。况且,过不了多久,你也要迎娶西寒国的慕寒姑娘了。当日,可是黎素姑娘亲自为你求娶慕寒的。你忘记了吗?”
当日的事情,二皇子还铭记于心。
如若不是黎素和萧奕辰跳出来横插一杆,自己早就是西寒国的女婿了。日后,便是他想要登基也好,或是他想要夺位也罢,都有一个强有力的助手。
可如今,这大好的事情,竟然生生地落在了萧奕辰的身上,二皇子岂能不恼?
说完,他还微微别过头,望向黎素,脸上带着令人厌恶的笑意:“我还以为,当日黎素姑娘所为,足以证明,姑娘对辰王殿下并无儿女之情。既然如此,姑娘又有何嫁不得东利殿下呢?”
“二皇子,你这是无理取闹。”
萧奕辰心中恼火,行事也没了章法。
他猛地起身,怒色盯着二皇子。
“辰王不用着急。父皇都尚未开口,你我争执,又有什么用呢?”
闻言,萧奕辰和黎素同时望向皇上。
能够用一个大臣的女儿,和东耀国结亲,这是多划算的买卖啊。
何况,若是如此一来,大堰朝便算是与西寒国和东耀国都有了姻亲往来,日后这国力定然也会蒸蒸日上。
对于皇上而言,这可是一桩顶天划算的买卖。
可是,如若真的这么做了,民间百姓议论起来,难免会说皇上不是个仁义之君。
萧奕辰和黎素此番受伤,说到底都是为了保住皇上的性命,可是转头,皇上竟然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二人,此事若是传出去,对皇家清誉不利。
想到这里,皇上的目光越发阴沉。
见三人都望向自己,他放下手中的棋子,微微摆手:“此事,朕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这件事情,让朕好好想想。”
萧奕辰还要说什么,却被黎素拦下。
两人对视一眼,黎素微微摇头。
三人对皇上答了礼,退出殿中。
立在廊下,二皇子笑呵呵地打量了黎素一圈,低声道:“黎素姑娘,日后你若是嫁去了东耀国,荣华富贵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可千万不要忘了京都这些朋友啊。”
萧奕辰恼怒不已,将黎素拦在身后,怒色盯着二皇子:“谁说黎素要嫁?”
“辰王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了。难道方才父皇的意思,你瞧不出来吗?”萧奕辰微微别过头,打量了两眼殿内的方向:“能靠着嫁一位大臣之女,换来大堰朝的和平,父皇岂会不为?”
萧奕辰微垂眼,挡在黎素面前的手,也有些晃动。
倒是黎素,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别过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侧眼打量了二皇子一圈,低声道:“若是我真的能嫁给东利殿下为妻,那二皇子以后的日子,恐怕永远都不会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