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媳妇晓得了。”
一桌子家宴,坐上之人各怀鬼胎,上好的佳肴竟是谁也没动两口。
慕铮年岁大了,吃了两口酒便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餐就到这吧,各自散了。”
众人起身问安,慕樱见机会这样错过了,气恼地抓住慕灵犀的衣摆。
“慕灵犀,你几个意思。”
慕灵犀摊开手,一脸无辜,“大姐,你有意见?”
慕樱要气死了,说好的交易,她提供秘密,慕灵犀为她涨月例银,“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慕灵犀从来没想过帮她,有恃无恐地问慕樱,“大姐,楼姨娘在此,你真的要说出咱俩的合谋吗?”
慕樱哪敢当着娘说这些,那还不让娘打死?
楼氏狐疑地看着女儿,“慕樱,你求他什么了?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她愤恨地拍打女儿后背,“他现在恨不得看咱们娘几个的笑话,你咋想的?”
慕樱被打疼了,叫嚷着,“可我不想一个月就五两银子,想要祖父松口只有他能办到。”
慕孟珏一听便炸了,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狮子对自己大姐怒吼,“大姐,你想涨回月例银,我不能向祖父求情吗?你是觉得我在祖父那里已经没了宠爱是吗?我才是慕府的嫡长孙!”
慕樱被吼得委屈,眼圈瞬间变红,她看着慕灵犀嘴角的嘲讽笑,才想到自己被耍了。
她气不过,慕灵犀从来没想过帮她就算了,还要当着娘和大弟的面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用手指点着慕灵犀鼻尖,“你是傻的吧你,你当真以为我要你帮我?我只不过是想找机会让祖父训斥你,幼稚。”
慕灵犀瞬间表情无辜,“啊!大姐竟然是耍我?亏得想着趁着给祖父施针的时候提一提大给月例银一事,是我天真,还以为大姐真当我是弟弟!”
慕樱瞬间后悔了,她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偏娘和大弟都在,心中再急又不能做弥补。
气得直跺脚,“慕灵犀,你就是故意的。”
对呀,她就是故意的,一个对她心存恶意的人,她从未想过帮忙。
只是那字条上的内容她一字不漏地记住了。
西跨院,那是哪?
还有大厨房,那边每天都要出入府采买,全府上下的吃食都由那边提供,楼氏若要在食物里投毒……
她一边向回走,一边吩咐大武,“将这个消息告诉福伯,过了初一,大厨房上下所有人全部换掉。”
大武讶然,“全部换掉吗?有十几号人那么多呢。”
“恩,一个不留。”
大武替那十几号人悲哀,他受过穷,饿过肚子,一夜之间失去生计对于普通人家就是晴天霹雳吧。
“可有好多人是无辜的,公子赶走他们,大过年地失去了工作,怕是这个年都过不好了吧?”
“本分做事的人自然可是继续留下来,但是那个内鬼我要抓出来。”
不是她大费周章,是她根本不信慕樱。
她道,“将所有人安排到庄子上,让这十几个人做同样的活计,给他们最累最苦的活,再派个人盯着他们的反应。顺便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因何被贬。”
有人受不了了,就会对那个有问题的人发出抱怨,如此总会露出马脚。
双方彻底撕破脸,难免楼氏狗急跳墙,她要将自己和祖父的安危考虑到,刺杀一事楼氏都能做得出来,让大厨房给他们的吃食上下毒早晚也会发生。
至于角门那几个婆子,他回了院拿出自己的银子给张嬷嬷,“找出这几个看门的婆子的身契,每人十两银子将他们放了,如若不走就抄了他们的院子,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大年三十,慕府的后院暗自风起云涌。
慕樱不晓得自己的一点私心,将她娘安插多年的眼线都给毁了。
这个大年,芷榭院无一人笑得出来。
个个盼着这日得个红包彩头,楼姨娘咬了咬牙关,给每个人封了一个红封,不过是半吊钱。
主子睡下了,奴才也个个无精打采。
守夜的雀儿和冬梅怀里抱着汤婆子蹲坐在石阶上,裹了裹身上的绒毯,一脸艳羡地看着灯火辉煌的春辉院方向。
“雀儿,你说咱们院是不是再不会有好日子了,今个可是除夕,盼了一年得个好处,这就过完了?”
雀儿伸手去捂冬梅的嘴,“仔细让紫鸢姐听到,你没看到大姑娘都是红肿眼睛回来的吗?我听姑娘身边的豆蔻说,她想长月例银一事又黄了。”
冬梅张大嘴巴,伸出五根手指,“当真一个月就五两用度了?”
雀儿点头。
冬梅垂了头,没有想到她在合计什么,远远的,有喧闹声传过来,在寂静空旷的伯府里额外吸引人。
“……小主子,您说话可要算话。”
慕灵犀豪爽地道,“主子我什么时候诓骗过你们,今个过年,大伙一同高兴,你们兜里那点钱我还没看上眼,嬷嬷,开库房,拿十匹各色锦缎、再挑十个小物件最好是玛瑙珠子、琉璃珠子那种,还有我那袋金叶子都摆到这。”
春辉院除了张嬷嬷都是少年,听到主子动了这么大手笔,一阵欢呼。
芷榭院的雀儿也听到了,她用手肘拐了拐冬梅。
“你说,那院那么高兴,是在玩什么啊?”
冬梅一脸后悔地摇头,“听说二公子待下人极好,从不让人守夜,也从不打骂他们,我问了阿槟哥,今日光得的赏钱就有四十两银子。”
雀儿艳羡过后,狐疑地看着冬梅,“你不会想投靠二公子吧,别想了,咱们芷榭院的奴才不可能进春辉院的。”
冬梅垂头抱住双膝,这样就能让自己暖一些。
她想去春辉院,夫人现在阴阳怪气的,动辄打骂下人,除了桂嬷嬷就连紫鸢姐一日都要挨上两嘴巴,她们受了气就要欺负她们这些三等丫鬟。
她安慰自己,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