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适得其反

自古男女私相授受是要受人诟病的。即便是有婚约也是两人暗中互赠情物,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长辈与外人的面子送东西,简直是大胆又不知廉耻。

拓跋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看着慕铮尴尬地笑了笑,将那玉佩收了。

“好了,孤晓得你家小姐的心意了,你这就下去吧。”

雀儿跪在原地道,“小姐说,您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想得了三皇子一样物件留作日后思念。”

“呵!”拓跋宏越发地难堪,挂着温和的笑同时,好看的眉宇也拢了起来。

慕铮一张老脸涨得紫红,他呵斥,“在这里犯什么蠢,滚回去做你的差事,再丢人现眼就叫管家将你卖了。”

拓跋宏手撑开又握紧,几次挣扎将手中折扇递了出去。

“既是我许下的诺,总要大小姐安心,私下里互赠物品让人诟病,似我们这般当着长辈互作贴身之物就当是婚约信物,伯爷不必恼,原本也是应当的。”

慕铮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

“三皇子能如此替那孩子着想,日后她也是个有福气的了。”

雀儿得了三皇子的折扇心下欢喜,今日这个差事她算完美达成了。

拓跋宏面上挂着温润的笑,心中却已然后悔,那个慕樱看起来确实似做出这等事的人,他日在夏府看自己时便不晓得何为廉耻,盯着男人的目光都是直勾勾的不懂得避讳。

原想着这种女人逗弄一下也挺好玩的,现在想着若是将这种蠢货娶回府,怕是只有闹笑话。

楼国庆也是一脸丢人的表情,想着妹妹这么些年的夫人真是白做了,自己的那套轻浮之举悉数遗传到了外甥女身上。

想到府中的娇妻,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外甥女今日所做之事确实太过丢人了。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前面就是慕樱的院子,三皇子要不要去转转?”

拓跋宏这会提起这个女人就觉得倒胃口,哪还想去转转。

“我见那樱花还未开,提前去了失了期盼之心,待回京前若樱花完全绽放,我再来叨扰。”

慕铮见他如此说,忙引了人向回走。

“转了这许久,想来二位也乏了,不如去畅音阁听戏吧,我叫那边备了两台戏,应当都准备好了。”

拓跋宏没有反对,只是途经溪水边时,将慕樱的那块玉佩随手丢了进去。

楼国庆听到动静回头去看,只看到溪水当中点点涟漪,再看三皇子的手,正捏着帕子擦拭自己。

他心下一个咯噔,料想这是外甥女的做为恶心到拓跋宏了,当下装作什么都不知一般道。

“当年雅儿在闺中时,有个教席嬷嬷是公主赏的,待我回京后与她商量一番,让此人来商都教一教樱儿皇家礼仪,以免日后嫁进京都短了见识再闹出笑话。”

拓跋宏点头,“如此甚好。”

阿槟藏于暗处,将一切都收入眼里,待四下无人时将那块玉佩从水中捞出来,只等小主子回来汇报。

徐府。

慕灵犀到时,徐泰和已然将苏清志和吴即在家中留的课业审阅完。

看到她与拓跋颜一同进来,脸色沉了下来。

“放了二十日的假,这是心都野了,第一天授业都能迟到,是觉得自己已然成器不需努力了吗?”

慕灵犀垂首,不敢为自己辩解。

拓跋颜一揖倒地,态度谦恭尊敬。

“原本已经准备出府,灵犀不幸落水,学生们这才来晚了一步。”

吴即看到慕灵犀发髻还湿着,担忧道,“怎么好好的又落水了?你这样就来了可别再病了?”他说着又是一阵呛咳。

慕灵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副小兔子怕被训的表情,道,“是灵犀走路小心绊了一跤,恰好身边是池塘便折了进去。”

徐泰和眼皮都不抬一下道,“平日见你挺稳重的,怎么这般毛躁起来。”

慕灵犀咬唇,只乖乖地坐下,什么也不说。

阿榔却道,“才不是,我们家公子初一掉进湖里,差一点就没了性命最是怕水,还不是大公子嫉妒咱们,走路的时候故意推了一把,就是想让咱们迟到。”

“阿榔,这里没有你插嘴的地方。”

徐泰和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让他说清楚。”

阿榔也是个伶俐的,立即将一早发生的事一五一时说了一遍,“咱们都准备上车了,这些人又是要全府跪迎,又是挑咱们的过错,好不容易可以走了,被大公子从背后推了一把又落了水。”

徐泰和不乐意了,当真是山高皇帝远什么人都能作威作福了,一个靠入赘得将军位的男人,自己不觉得丢人现眼,还四下招摇。

想到慕孟珏那孩子的品性,是得好好教育一下了。

他对身边的小厮招了招手。

“通知外院阮夫子,叫他今日抽察《礼记》,背不下来的全都给我绕府外跑十圈,明日若还背不下来,惩罚继续,直到课业完成。”

随即他看了一眼慕灵犀,“你身子还撑得住?”

慕灵犀鼻音有点重,却装出一副没事人一样,拿出自己在家所做的课业,厚厚的一哒宣纸,上面的字迹工整娟秀。

“这是老师让学生对《博古通今》通读后的心得,从而写的策论。”

徐泰和只草草看了一眼,便很是欣慰,灵犀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他想着,待日后回京,想将此子一并带走。

他拿出《通鉴》一书打开,“你的课业我晚些再看,先上课。”

另一边,慕孟珏悄声钻进学堂,发现原本不多的学子忽然爆增了一倍,上面坐着的夫子垂着头在批阅什么,他挑了最末尾的桌坐了,想混个神不知鬼不觉。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此人正是当日被他气走的阮明,那位才华满天水郡最年轻的举子。

今日他一到便翻看了学子的花名册,看到慕孟珏的名字,他在上面敲敲了,等这人进来的第一时间,他便留意到了。

“慕孟珏是吧,能否讲讲,府学开课第一日你为何迟到?”

慕孟珏并不识得阮明,见他年轻便少了胆怯之意,有些得意道。

“今日京都大舅舅一品镇国将军过府,随行的还有当朝三皇子,我在府上随着祖父一同见礼坐陪,所以晚了一些。”

他话说完,阮明便呵笑出声。

阮明是寒门出生,最厌恶的就是权贵之间那套自视甚高的傲慢,他点头。

“哦,家中来了贵客你要相陪,这也没错,迟到一事暂且不提。现在由你先背一下《礼记》,若没有温习可别怪我两错并罚。”

慕孟珏哪会背什么《礼记》,这书他翻都没翻看过,整个正月他都在床上养病,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所有同窗看着他都在暗暗偷笑,难听的话瞬间飞满学堂。

这时小厮进来传徐太傅的话,阮明将打开的书合上。

“背不出来?还有谁背不出来?都站起来自己绕府跑上十圈,一日背不出来惩罚加重。”

一句话落下,整个学堂都炸了,四十余人,留下的只有十几位,大部分都完不成。

完不成的这些人皆觉得此无望之灾是慕孟珏引起的,出了徐府大门就将他给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