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带人快马加鞭奔向梅林度,赶制阿木所说的那间院落前,他都不敢相信,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竟然搂着一个丫鬟在府中园子作乐听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慕孟珏如今穿着一身粉色似戏服一般的长衫,衣衫上还绣着艳俗的牡丹花图案,鬓角被女人斜插了一朵黄色海棠,如果不是从小看着长大,长青真以为自己眼瞎了。
“大公子?”
慕孟珏听到大门前有人喊他,错愕回头,看到是祖父身边的长青,惊得后脊背骨汗毛都乍起来了。
“你怎么找来了?”
长青看到大公子脸上的胭脂,有一种人生颠覆的错觉。
他只懵逼了一瞬间,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来此处做什么,亏得伯爷决断,要他带足了人手将人带回去,否则这样的大公子自己在外生活,长大后就会是个祸害!
他对身边的护院招手,“将这院中所有人都带回去,一应家产全部收起带走。”
慕孟珏也反应过来,他这是被阿木给卖了,前日传信还说一切顺利,只要他安心等着回府即可,今日就等来了祖父的人。
他厉喝,“我看谁敢!”
长青已经不惧怕他少爷威严。
一个指使下人谋害手足的孩子,心性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不说伯爷早就对他失望,就算是他也早就厌恶此子,不在此时落井下石揍他一顿,都算自己本分了。
“大公子的威信还是留着到伯爷面前解释吧!”
余下人都是受伯爷安排前来拿人,自然没有一个听慕孟珏的。
小院一时鸡飞狗跳,偏他嫌弃阿周在府上对自己诸多约束,让他打发出门吃酒,如今一个能帮他的人都没有。
长青事人收拾物件,让意外的是小院的前院与后院还隔了一道铁门,慕樱竟然被他这个亲弟弟锁在了后园。
长青对慕孟珏都有着害怕,此子自私自利已经展现淋漓。
慕樱被告知伯爷要带她回府,她无奈地苦笑,“回去也好,至少还能住在母亲曾经的院落,好过这里的孤寂。”
长青没那么多同情心,抄了府上的身契,除了几个长相漂亮近身伺候慕孟珏的大丫鬟一并押回商都,其余的全散了。
慕孟珏见事不可逆,只能求着。
“长青,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我愿意拿出一半给你,只要你对祖父说在这里没有寻到我,一切都是阿木在扯谎,好不好?”
长青扯着他手臂塞进车里,“你自己与二公子说吧!”
慕孟珏没想到慕灵犀也来了。
见到彼此,一个眼中露出诧异,一人眼底有着恨意与羞愤。
“大哥原来书读不好,是喜欢唱戏啊,瞧这一身花红柳绿的穿着打扮,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刮目相看的俊美啊!”
慕孟珏被奚落后,反而坦然了。
“我喜好的越是不堪,不越是衬托你在祖父心中完美吗!慕灵犀,当初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没想到你回到伯府不过短短数月,我娘就被你暗中使用卑劣的手段给残害了,你不但下毒毁了她的身子,还让她那样不堪地死去。”
他说着,眼底已经充满了血丝,奔着慕灵犀的脖颈便掐了下去。
慕灵犀如今被琉璃珠淬体越发耳聪目明,慕孟珏笨拙的动作在她眼里都慢如龟爬,他人还未扑过来,已先是一脚踹了出去。
慕孟珏人才爬上马车,便被一脚踹飞出车厢。
长青这边还在指挥着下人往外抬财物,见大公子被丢出车外,惊得回身。
“这……”
“咳!慕灵犀!我和你没完!”
慕孟珏头上的发髻也散了,鬓间的海棠花也掉了,一身簇新的粉色春衫扯破了一个口子,沾了一地的尘土,再爬起来时哪还有小院的混账模样。
“大哥,我劝你还是在路上想想怎么回去让祖父谅解吧!”
他一步步走下马车,一把薅住慕孟珏的头发,这一次她手上用了力,就差将对方的头发连根拔下来了。
她一字一句道,“大哥,你说楼姨娘是我残害的,为什么不和祖父说呢?如果说了是不是你就不用做庶子,楼姨娘也能从正门被抬出去入慕家祖坟了?”
慕孟珏用力地晃动脑袋,可他一动就有头发被扯掉,痛得哇哇大叫!
“慕灵犀,你这个卑鄙阴狠的小人!”
慕樱被搀扶出来,看到慕孟珏被小小的慕灵犀欺负,当下心疼地过来抓挠,“你放开珏儿!”
曲水只伸出手臂便将娇弱的慕樱给挡住。
“慕樱,你若不想和他一样头发被我薅光,就乖乖站在那里别动,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将你们两就地先解决了,为慕彦和雀儿报仇!”
慕樱不懂,“你在说什么,报什么仇?”
慕灵犀见她一脸茫然,伸手拍了拍慕孟珏的脸,“还以为你已经丧心病狂到没有人性了,原来还晓得保护你姐姐让她不知情。啧!”
慕孟珏被一下一下扇打脸颊,羞辱得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慕灵犀,为何每一次都是你赢,难道你就没有杀人,我娘不是你害死的,徽友正不是你的属下杀的!”
慕灵犀毫无所动,她肃杀着一张小脸,冷漠地看着被自己制服的大哥!
“还是那句话,有证据你就告官,我是抵命还是被贬离开伯府,都凭你手段。但你没有证据前再敢胡说八道一句,这就是你的教训。”
她手上狠狠用力,慕孟珏的头发连带着头皮和血肉被拔下一把,痛得他翻滚在地不停嚎叫。
慕灵犀毫无所动。
前世,她因为身体孱弱一直服药到六岁,几次差点病死,娘卖了二姐和三姐才求得她一线生机。后来遇到了师父,传授她医术,为了补贴家用,她一个不足十岁的女孩子夏天进山采药,蚊蚁叮咬满身流脓从不哭一声。
心智不全的大姐掉下山涧,是她奋不顾身去救,后心划出二尺长的血口,两人几乎丧命在山中。
吃得这些苦,受得这些罪,也不过堪堪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
夏来冬去,终于敖到可以随师父去问诊,可以每个月得一两银子让母亲不用没日没夜的做绣活,本以为日子终于好过了,娘却病了。娘的病需要一颗百年老参王做药引,饶是救世济贫的师父也无能为力,只能去伯府相求。
是楼乐菱……
回想到前世死前徽友正那张丑恶的嘴脸,饶是午夜梦魇之时她依旧痛恨恶心!
是那对狗男女坑得她们母女五人一生,是这对非慕家血脉的兄妹霸占了属于她们的一切!
“慕孟珏,要恨就该恨你的母亲,恨她太过贪心,一心想求本属于他的东西,我不过是夺回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