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元想让苏幕汐替自己说好话这事可没那么简单,苏幕汐回了院子,这才和安氏解释起来自己的打算。两位舅舅官复原职,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让苏绍元如意。
毕竟该拿回来的,总归是要拿回来。以前将军府害怕被牵连,出了事就躲得远远的,如今眼看人东山再起,又想套近乎。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安氏对当年的事的确很介怀,得知苏幕汐不会照办这才勉强收起了虑色。这些年来,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女儿,若非自己懦弱无能,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地步。如今她看着自己女儿一天一天长大,她内心也逐渐开始觉醒,也越发抵触这一家人。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安氏。
这个家,过去十多年何曾记得过她?
母女二人才前脚刚进屋没多久,后脚就三个婢女捧着东西跟来。
“夫人,小姐,这是老爷、老夫人差奴婢送来的上好绸缎,老爷说若是夫人喜欢,大可差奴婢再去取几匹。”为首的青衣婢女站在一旁微低着头如是说道。
在她身后,两个婢女每人手里捧着两匹光洁绚丽的绸缎,一看就是上等货色。三个婢女是奉了苏绍元的意思拿了东西过来,对安氏如此恩宠,还是这么些年头一回,三人暗想着这夫人应该会很高兴。
可不料,等到的却是安氏的皱眉。
“夫人,这是皇上御赐的贡品,老爷唯独只赏给了夫人。”为首的婢女又说,以为安氏看不出好坏,赶忙特意解释道。
可安氏却仍旧如此,并未表现过多喜悦,这神色让前来的三个婢女起了疑惑。暗道莫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了这位夫人生气?
府中人都知,这安氏失宠多年,如今老爷突然赏了皇上赐给老爷的东西,想必又要得宠。这些人机灵得很,对安氏院里的人也比过去更要客气。
前来送东西的三个婢女也是如此想法,本想借此机会和安氏套近乎,混个眼熟,未曾想安氏却仿佛并没什么喜色。几人心里都泛起嘀咕,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氏厌恶苏绍元过去,更厌恶他如今的做法,这些东西或许在他看来是宝贝,可于她而言却连普通的布匹都比不上。
“你们都拿回去,我不需要这些。”安氏摆手,根本不想承了苏绍元的情。
三个婢女一惊,在府中伺候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有人拒绝过老爷的恩赏,这位夫人莫不是太傻了些?
一旁苏幕汐暗道安氏太较真,连忙将三个婢女给叫住:“别听夫人的,夫人不要,我要。”
这四匹绸缎一看就是好东西,为什么不要?纵然苏绍元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但他给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能要。比如这个,自己不穿还可以转手拿出去卖了,也不算亏。
安氏皱眉,“幕汐,咱们不要。”
三个婢女站在两人面前,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她们都看得出这安氏并不想要,而且似乎心情尤为不好。
“母亲,这是父亲的一片心意,为何不要?母亲身上的衣服也穿了许久,也是时候换一身了。”苏幕汐朝她眨眼,又让身旁的素月和素明赶忙接下那两个婢女手上的四匹绸缎。
“母亲,这绸缎多好,摸起来也轻薄柔软,不愧是皇上赏赐的东西。”
安氏抿嘴,看苏幕汐这么喜欢,嘴里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道:“你若是喜欢,就留着吧。”
苏幕想赶忙甜甜应下,又打发了三个送东西的婢女离开。这东西不要白不要,何况要了还能气一气那两个姨娘,多省事。
她命了那边碧凝将这绸缎拿去做两件衣服,一件给安氏,一件给自己,剩下的就留着,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碧凝立即应下,欢喜地拿着东西出了门。
安氏心情低落,和她又说了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苏幕汐知她在想什么,也不再多说。
她心里还挂念着那个男人,昨晚萧景怀来这里提及了自己身世,她才知道看似备受皇帝宠爱的他周围暗潮涌动,根本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如意。她心疼他,心疼这个坚强的他。
虽然萧景怀并没有细说,但苏幕汐并放心不下他,他一个人那么苦,她不忍心看他孤军奋战。她偷偷问起了长歌和长曼关于萧景怀的事,希望可以了解更多一些,但两人受了萧景怀的死令,这些事是不能说的,哪怕问这个事的人是苏幕汐。
苏幕汐问不出结果,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长歌和长曼互相对视一眼,虽然很想说,但却不能说。事关重大,若是被殿下知道了,只怕两人会连命都没有。
“小姐若是真想知道,亲自问殿下吧,奴婢真的不敢说。”长歌不忍看她失落,于是补充道。
苏幕汐也知道这是那萧景怀的秘密,她们不能说也有她们的苦衷,何必强求。她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头,算是答应。这种事还是亲自问萧景怀的好。
长歌和长曼松了口气,因为苏幕汐的理解和宽容,她们也没有那么大压力。两人正还想说什么,院子里却突然又来了人。
碧凝在门外瞅着来人,紧张地走了进来,如临大敌般地对苏幕汐道:“小姐,那三小姐和那许姨娘又来了,我看莫不是找茬来了!”
上次苏云琴来找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碧凝怎么能不怕,这小祖宗一来就没什么好事,她才不喜欢这苏云琴来呢!如果可以,最好是一辈子也不要再来!
“找茬?”苏幕汐抬眼笑了起来,眼神波澜不惊,“她们不敢,你让她们进来就好。”
碧凝一怔,愣了片刻,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那好,那我就去。”
长歌和长曼在一旁疑惑,这女人之间的事情总是那么麻烦,这次许姨娘找上门来,不知又憋着什么坏水。苏幕汐坐得安稳,不动声色等着来人。
许氏和苏云琴在碧凝的带领下进了屋,母女二人脸上都挂着浅笑,看起来格外别扭。尤其是许氏狐狸一样的眼睛不停打量着屋内,生怕遗漏了什么。
“二小姐,听闻今日老爷赏了你们不少好东西,可是发生了什么大喜事?说出来我们听听,也替你们高兴高兴。”许姨娘开门见山,一来迫不及待打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