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府就素净许多,连花草都没几株,宽阔大方,搭个擂台都还留下一大块空地。
穿着黑衣的男子都在拍手称快:
“这长枪当真无敌!小王爷厉害!”
“小王爷都在上面站了一天了,从未输过!”
沈枝意找凳子坐好,看着唐毁灵活的身躯将一个个前来挑战的人打下擂台。
她还是第一次静下心来好好看他。
全长安都在传,唐毁若是死掉,那才真的是好事一桩。
可擂台上的少年,明明在保护着很多很多人。
“行了行了,你们再去练练吧,本王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打败的。”
还有人想缠着他多表演几套拳法,结果鸣风在一旁大声咳嗽,说道:“今日府上有贵客,还愣着干嘛。”
沈枝意:“……”
他刚出一身汗,精神焕发,对着沈枝意招招手,说道:“我换身衣裳,你先慢慢逛一逛啊。”
唐毁从高台一跃而下,扑通落地,潇洒离去。
“他为何不能好好走楼梯?”
“主人一直想练飞天之术,上上下下跳了很多年了。”
沈枝意问道:“长安城内那百米高楼,他也跳了?”
好家伙,这可不兴乱来。
“功力不够,主人自然是不会跳的。”
等来无聊,沈枝意又问道:“除了这些,你家主人还有什么兴趣爱好?”
“梦大侠,做大侠,成为大侠。”
“?”
鸣风解释道:“主人从小便喜欢看江湖画本,更是痴迷于其中的御剑之术。诺,院子里这些宝剑,全都是没飞起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御剑之术是不可能练成的。”
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声道:“沈小姐可别在主人面前提起这种话,要不然他会生气的。”
磐微在后面捂着嘴笑。
“你家院子这么……质朴,要不我还是把那些纱绢布匹送回来吧。你让唐小王爷拿去街边卖,说不定还能拿回些本钱。”
鸣风早就把银两送到衣坊,他道:“沈小姐莫不是担心我家主人现在一穷二白了?”
“我的意思是……”
“尽管放心,府上旁的东西没有,但这钱,是无论如何也花不完的。”
沈枝意之前就听过一些关于唐毁的事情。
自小立府,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每年还要给国库交钱。
怎么想也不可能……
心中的疑惑还未得到解答,唐毁就走了过来,他对沈枝意说:“去屋里坐啊,干什么要在外面吹冷风。”
屋内有股淡淡的檀香,墙上挂着兵刃武器,旁边还有文字介绍,他好像很喜欢这些东西,几乎随处可见。
“你下次莫要再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喜欢就好,价格什么的,别太在意。”
鸣风差人送来一盏桐丘的觅佘茶,说道:“沈小姐快尝尝。”
品茶这事情,是叶婉杉的爱好,她时常跟在身边,虽说不精通,但也懂点皮毛。
滋味爽口,回味绵长清香。
“好茶好茶。”
过了一会儿,就有丫鬟送来一个特制木盒。
“这是给你阿娘的。”
她本就是来道谢的,哪里好意思又伸手拿人家的东西,立马道:“唐小王爷实在是太好啦,我沈家好像已经报答不了了。”
枣山之劫,呕吐病之劫,衣坊……
真是又欠人情又欠钱。
双方僵持不下,鸣风适时发问:“沈小姐这怀里的东西都抱了一路了,究竟是什么奇特之物?”
“啊,对了。”她打开外面裹着的布袋,拿出印着字体的酒罐,说道:“这是枣山……那个,有位瞎眼老爷爷专门托我带给唐小王爷的。”
唐毁揭开木塞,瞬间飘出一股酒香。
“味道绝对不错!”鸣风凑近一看,说道:“沈小姐有所不知,我家主人不喝酒的。”
男人喝酒那自然是豪迈豁达。
沈枝砚原来在家,高兴时喝,烦恼时喝,被阿爹训斥了也喝。偶尔几次大醉,真是恨不得把家里的砖瓦都给擦干净。
“那我……”
“留下吧。”唐毁把木盒和一些长安的小物件都塞进布袋里,放在一边,说道:“准备用晚膳了,阿肆想吃什么?”
磐微脸色一变,稍稍有些难为情,说道:“我家小姐……挑食。辛辣不可,葱花不可,流油的肥肉不可,太酸不可,至于糕点,太甜也不可。”
没办法,从小娇养惯了。
鸣风都快不认识可这个字了。
“小事儿,在我府上,你家小姐尽管挑剔。”
沈枝意一开始还有点脸红,被当众揭穿自己是个难伺候的主。
等唐毁这略带宠溺的话一出,她的脸更加红了。
院外来了位蒙脸男子,见有客人,只能着急地站在一边。
唐毁把鸣风留下来,道:“有什么需要找他就行,我马上回来。”
沈枝意能看出来是有大事发生。
“府上有位老嬷嬷,主人就是吃她的饭长大的,手艺一绝。只要沈小姐开口,她肯定能做出来……沈小姐?”
“啊?怎么了?”
“石榴,您喜欢吃石榴吗?或者临阳的圣果?”
沈枝意实在是架不住鸣风的热情,赶紧找了个话题岔开。
“唐小王爷现在有没有缺什么东西?”
沈枝砚还在家中留了些兵书和宝剑,实在不行,就只能拿来报恩了。
“不缺,他想要的东西全部都在府上呢。”鸣风眼睛提溜一转,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主人身边一直都是些大老爷们,还没有和姑娘做过朋友呢。”
难怪他对自己这么好!
原来是第一次和异性交朋友!
沈枝意拍拍胸膛,坚定道:“我一定是他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
唐毁忙完回来,就看见沈枝意满脸认真,还以为她要弄什么桃园结拜。
“干嘛呢?”
“把酒打开,我今日便与你说说心里话!”
???
唐毁不确定地看了眼桌上的女儿红,说道:“你这是已经喝了吧。”
“我能找到回家的路,而且不会耍酒疯,唐兄请放心。”
唐兄???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鸣风。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理的清这其中的原因,只见沈枝意垫脚搂住他的脖子,豪气道:“你有什么烦心事,也尽管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