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春风玉露

第59章 春风玉露

赵铭道大踏步的走出了洪府,洪天擢过于迂腐,可为腐儒不足与之谋,既然他用不上了,也就只能自行其事。

“奸臣!国贼!”洪天擢指着赵铭道的背影,捶胸顿足的喊道。

陈梓君连忙扶住洪天擢,说道:“东翁保重身子,千万不要急躁呀,急躁伤身。”

洪天擢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洪天擢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提拔了这么个奸臣逆贼来,我对不起大明呀,我是罪人呀。”

陈梓君倒是觉得没这么严重,他不认为赵铭道真是什么奸臣国贼,且看他做了什么就知道,从编练新军整备水师,哪个不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呢,只不过此人太过狂妄,对士大夫没有一点尊重,位卑权轻时还可收敛,尊重的不过是权力罢了,或许他真的没有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可这话又如何与洪天擢说呢,以陈梓君对洪天擢的了解,说了也是无用。但细细一想,陈梓君也不完全相信赵铭道,他或许真的不看重伪朝给的爵位官职,此番进取广州,直取贼巢让其获得了控制伪朝皇帝的机会,这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于赵铭道这等胆大妄为之人可是一个好机会呀。

“东翁,这个时候悲伤无用,不如想想有什么法子辖制于赵铭道,不然任其率军开赴广州,一切就都晚了。”陈梓君连连劝说。

洪天擢被扶起,被陈梓君一语惊醒,他说道:“是是是,事已至此,唯有想法子弥补了,若真成了大祸,我真是万死难赎了。”

“梓君,你有办法对吗,你对赵铭道很是了解,定然知道如何对付这厮。”

白沙水寨。

文鸢端着茶盘,款款下了小楼,见一个侍女刚关上门上来,低声问道:“老爷呢?”

侍女低声说道:“老爷和成义二爷在里面谈事,不许婢子在里面侍奉,就把婢子赶回来了。”

“好,那你上去吧。”文鸢把茶盘交给了侍女,轻身下了楼梯,俯身在那里听着。

“........今天算是彻底和洪天擢撕破脸了,大哥,我在外面听到了,你最后骂的他可是厉害,虽说没有一个脏字,却是把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皮戳破了..........。”成义哈哈笑着。

赵铭道咳嗽一声:“行了,有什么好高兴的,和他闹翻了也没什么好处,今天实在是这老酸子实在过分了,时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什么都不准备,一心想着怎么收拾我,可笑。罢了,不提这件事,不管他洪天擢如何无能,咱们要做的事有很多。”

“是,水师和新军我都交代过了,后天就出发,大哥,用得着这片拼命么,把所有弟兄都带上,咱们聚拢这些弟兄不易,万一有个意外,咱们........还是留下些骨干的好,以备不测。”成义劝说道。

赵铭道摇摇头:“留什么留,手里就这仨瓜俩枣的,全带上都不定够用,不仅人要全带上,手中家伙也要带齐整了,你以为这次咱们就真的只是去平叛么,呵呵,我跟你说,铁定能和鞑子碰上,鞑子跳梁数十载,天下强军都不能制,我却不信这个卸,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要是见了清军鞑子,非得砍他几百个人头不可,莫要让鞑子以为我中华无人!”

“这次还要和鞑子打呀!”显然,这是出乎成义预料的。

赵铭道笑了:“当然,不合鞑子打,我忙前忙后打造这么一支新军做什么,打就要鞑子,最好能打真鞑子,成义,你小子不会以为我忙活这么久只是为了当将爷,作威作福的吧。”

成义嘿嘿一笑:“哪里哪里,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全听你的。”

“天下大乱,国朝沦丧,真是我等纵横天下的好机会,刘备织席贩履,太祖撞钟和尚,爱新觉罗当年也不过是李成梁的家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大势未定,谁主沉浮,还未可知,未必不是你我兄弟。”赵铭道霸气说道。

铛!

一声碰撞声从木楼梯上响起,赵铭道喝问道:“谁?”但无人应答,只是听到上楼的声音。

成义笑了笑:“还能有谁,是嫂嫂呗,这是唤大哥上楼歇息呢。”

“没个正经的!说正事,库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这次要把老本都搭上,你也别撇嘴,咱们要去的是广州,两广最富庶的地方,到了哪里,凭你大哥这一身本事和咱弟兄手下这些兵卒,还怕弄不到钱么........。”赵铭道细细提醒,却又听到楼上传来琴弦铮鸣之声。

成义坏笑说道:“大哥,嫂嫂又唤你呢,我就不打搅了,您放心,我明日定会细细准备,绝不遗漏一项。”

说罢,成义转身出去,只不过屁股上吃了赵铭道一脚,赵铭道缓缓走上楼,耳边全是曼妙琴声,恍惚间,已经有歌声响起: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文鸢唱罢,却见赵铭道停在了门口,正笑着看自己,文鸢起身,俏脸微红:“老爷回来了。”

赵铭道走进了房间,说:“文鸢琴抚的好,歌唱的更好。”

“妾身微末技巧,不及老爷万分之一。”文鸢扭捏说道。

赵铭道只听方才曲中意,便知文鸢心,看着身旁美人丽色天成风姿绰约,伸手揽入怀中,挑起文鸢的下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文鸢,今日我折你在手,可好?”

“妾身出身低贱,唯恐配不上老爷。”文鸢低头说道。

赵铭道微微摇头:“老爷位卑不敢忘忧国,文鸢乱世浮萍,却也不忍看烽火燃山河,那日洪府花厅,我听你唱二十一史弹词便知你的心境,你我终究还是一个心思。”

“老爷........。”文鸢眼睛通红,一声通红,让人荡气回肠,双臂主动攀上赵铭道的脖子,樱唇贴上,供他采摘。

夜风拂过,吹灭了房中灯火,却遮不住窗外月光,房中半暗,挡不住一榻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