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汇合

第140章 汇合

赵铭道提起一杆燧发枪,招呼着步营和挑选好的两百狼兵跳荡下了工事,雨天朦胧,谷内谷外清军都没有想到赵铭道会在此刻出击,也没有观察到,赵铭道在山谷之中把步兵排成三列行军纵队,将狼兵和川南镇亲兵布置在后面,众将士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在一片死寂之中急匆匆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刚一转过折弯,赵铭道眼角瞥到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原以为是石头反光,但细细一看,竟然是一个鞑子兵在路边一棵松树下拉屎,赵铭道连忙扳动击锤,瞄准尚不知情的鞑子,可斗笠上一滴雨水好死不死的滴在了药窝边上,渗透进去把引火药给浸湿了,连扣了两次扳机都没有击发,赵铭道骂了一句他妈的,却是惊醒了拉屎的鞑子。

赵铭道塞上刺刀,直接把燧发枪当掷矛扔出去,却也只是在白花花的屁股上划出一道口子来,那白甲兵提着裤子捂着屁股向林子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蛮子杀来了,蛮子杀来了!”

赵铭道身边步营长官继续往山谷里行进了百步,待全部步营都过了折弯,才是命令向左转,直面一旁的树林去了,到了树林边上,才是遭遇了第一轮反击,零零散散射来几根箭矢,雨天之中,林中雾气朦胧,也看不清有多少敌人,步营千总直接命令齐射开火。

一轮齐射,能打响的燧发枪不到一百杆,全营上了刺刀正要进去,却听到一阵阵马匹嘶鸣之声,就见数百战马从林子里跑出来,见步营士兵手里寒光四射的刺刀,不敢向前,向着两侧跑去,马上并无骑兵,反而地上拖拽着几个挂在马镫上的倒霉蛋,直到拖死也没有起来。

“冲进去,里面全是鞑子!”赵铭道立刻意识到这是早上战斗时候,埋伏在谷内意图夹击出阵琼州镇的八旗骑兵,当即命令步营冲击,而紧随步营过了折弯的狼兵和川南镇兵也拔出武器冲杀而上。

千余人一窝蜂的冲进了山林,却发现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帐篷和尸体,而清军根本没有组织像样的反抗,正在四散逃亡。原来这支清军在昨晚就埋伏到了这片树林里,他们按照图尔格的命令接受谷外何洛会的指挥,任务是在明军离开工事下到谷底后以骑兵踏阵,但明军根本没有下山谷,何洛会进攻失败,退出了谷口,这支清军联络不上谷外的何洛会,只能询问图尔格下一步行动,还没有等到回信,赵铭道就带人冲了进来。

一轮齐射把林中避雨的战马惊了,四处乱窜的战马不知撞倒踏伤多少清军士兵,满地的狼藉正是战马制造的惨烈,而清军还未组织起来,就见明晃晃的刺刀如林徐进,登时四散逃亡。

逃到林子深处的清军被狼兵抓了出来,大量清军向着山谷深处亡命奔逃,杨凌追杀到了下一个折弯,生怕有清军埋伏,也就回来了。

赵铭道把刺刀从一个佐领的胸口拔出来,擦了一下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血的液体,对走过来的杨凌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厮说,刘传兴昨晚占了石虎关,而图尔格集结了山谷里的全部清军,只派了三百骑兵到谷口协助何洛会,其余都在围攻刘传兴。”

杨凌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用过于担心了,传兴将军有石虎关在手,就不是清军可以轻易攻破的了。”

赵铭道点点头,吹响了号角,把四处追杀清军的狼兵召唤了回来,重新分配任务,赵铭道亲率步营纵队前进,而狼兵则分成十队为前锋,为步营和川南镇兵侦查前路,包括两侧山林的情况,防止遭遇伏击。

简单收拾了一下战场,雨也小了许多,成了蒙蒙细雨,只不过谷中的雾气却越来越浓,对于进攻方并不是那么有利,赵铭道率军继续前进,速度并不是特别快,只有林中斥候回来汇报,赵铭道才会让主力继续前进。

预料中的伏击并没有出现,却是在当初永宁镇构筑的第二道营寨内抓到了一批包衣,这群家伙只是负责看管寨中的财货和牲口,看到折弯处逃来的溃兵向北逃去。

包衣们被集中起来,几个刺头当场被砍了脑袋,其余人由步营看管着向前推进,赵铭道的意图很明确,如此浓郁雾气,伏兵也无法分出谷内行进的是包衣还是明军,由包衣打头阵,只要有伏兵,必然会中计。

但是一直穿过了七八道营寨,都没有遭遇伏击,只有一些跪地求饶的夫子,赵铭道并未为难他们,让其在原地等待安置,一路向前推进,一直推到最后一道营寨,放羊一般涌入营寨的包衣遭遇了伏击,被箭矢和铅弹打的鸡飞狗跳抱头鼠窜。

而这里已经可以看到石虎关了,只是朦胧之中,石虎关高大的城门楼已经不见了踪迹,赵铭道的心一下揪起来,但最后一道营寨上出现了一队一队的清军甲兵,一时半会也冲不过去,赵铭道忽然眼睛一亮,令全体步营官兵清理枪膛,重新装填子药,远远对着营寨打出一轮最齐整的营级齐射,赵铭道相信,有峡谷这种天然的传声筒,这轮齐射的声音肯定可以传荡出很远,而刘传兴等琼州镇官兵再熟悉不过了,听到了肯定就知道是本镇援军到了。

“侯爷,你听,欢呼声!”杨凌竖起耳朵听着,隐隐听到营寨之后,石虎关城传来的声音。

赵铭道让周围人禁声,细细一听,听的更为清楚了,他哈哈一笑,说道:“不,不是欢呼声,是歌声,是我琼州弟兄的歌声!”

赵铭道大笑着跑到最前面,对着步营弟兄喊道:“来,唱个歌子,和石虎关的弟兄比一比谁的嗓门大!我起个头,有一个道理不用讲..........。”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下海洋。

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想鞑子乱家乡,若想保家卫大明,做个无惧好儿郎!

手里握的是钢枪,咱们刺刀冒寒光,刀枪用来干什么呀,专杀鞑子这群狗娘养。

眼前汉奸是豺狼,剃了头发忘亲娘,咱们弟兄冲上去,鞑子汉奸全扫光!”

步营的弟兄引吭高歌,嘹亮的琼州镇军歌在山谷之中高亢而起,如春雷一般炸响,山谷喇叭口更适合歌声传荡,而石虎关的刘传兴部也是应和而歌,虽然他们处于喇叭口,但两个步营和一个雇佣军营,小一千五百人会唱,比之赵铭道麾下只一个步营,那是嘹亮的多,歌声直冲云霄,等唱完的时候,天晴了雨停了,雾散了,只有被夹在中间的图尔格部在歌声之中凌乱着,或许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风箱里的老鼠,还是砧板上的肉,每个人心中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