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只有造反
且说汪兆龄出了县衙,跑回了朱容藩所居的住所,守卫住所的人都是朱容藩巡抚标营士兵,这也是目前唯一一支可以入驻綦江的非西营士兵,朱容藩的标营是在遵义建立的,赵铭道收拢了一批四川溃兵,成立了一个营,而随朱容藩入驻的却是一个千总带着的两百人。
“妈的,什么东西敢往这里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千总见一个黑影跑来,大声呵斥。
汪兆龄喊道:“我是汪兆龄。”
“哎哟,汪大人呀,小人瞎了狗眼,对不住。”千总看清了汪兆龄的脸面,连忙道歉,又看他一身粗衣短打扮问:“汪大人,您怎么这个打扮?”
“不这个打扮早就死了!今天这场是鸿门宴,西营逆贼把朱大人给杀了!我若不是有些关系,装作杂役逃出来,怕也是死了。”汪兆龄连忙说道。
“什么,巡抚大人死了?”千总诧异。
汪兆龄说:“肯定是死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满衙门搜检我,快点,给我一匹马,我要出城去川南镇大营。”
“那.......巡抚大人死了,那我们这群人怎么办?”千总拉着汪兆龄问道。
“你若不信我,就待在这里,看献贼杀不杀你,若信我,随我一道跑,先出城,在城里是死路一条!”汪兆龄翻身上马,驰马而去。
千总一咬牙,招呼了几句,带上身边这几十个人就是往城外跑去。
汪兆龄随着乱军出了城,直奔城南而去,进了西刘村的破祠堂,低声喊道:“翠竹,翠竹你来了吗?”
翠竹从一根柱子后闪出来,说道:“爷,你终于来了,吓死婢子了。”
“快,咱们快些走,綦江马上就要乱了。”汪兆龄拉起翠竹的手,说道。
翠竹说:“走,为啥走,咱们为他们干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还有赏赐呀。”
汪兆龄说:“那你也有命拿才行,咱们先躲起来,看看形势,若是西营四将都被朝廷杀了,咱们再出来领赏不迟,若是有一个活着,他赵铭道也得杀了咱们灭口。”
“呵呵,汪大人的心真是有七窍的,这么好算计呀。”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曹化闻带着七八个土司兵进了祠堂。
汪兆龄诧异:“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扭头看向翠竹:“贱人,是你出卖了老子!”
汪兆龄举手就打,却被曹化闻捏住了手臂,汪兆龄怒道:“曹化闻,你要过河拆桥吗?”
曹化闻点点头,汪兆龄对着曹化闻身边人大喊:“是赵铭道设计了西营,坑害了朱容藩!”
曹化闻看他如何,呵呵一笑说道:“这些都是狼兵,他们听不懂你的话。”
汪兆龄看着那些狼兵脸上茫然冷漠,想要跪下求饶,曹化闻一刀插在了他的心口,汪兆龄直接倒地,死在了乱泥塘里,翠竹吓的趴在了地上,问:“我.......我也得死么?”
曹化闻点点头:“你知道的太多也得死。”
翠竹潸然泪下:“我就知道,办伤天害理的事,不会有好结果,呜呜呜,我弟弟呢,他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没有,我给他准备了二百两银子,等你死了,会安排他去桂林,他将来会以为是你送出了西营造反的消息,他才得到赏赐。”曹化闻无奈说道,把一把匕首扔在了翠竹面前:“整件事里,只有你和陈夫人是无辜的,很抱歉。”
翠竹拿起匕首,从怀里把偷出来的首饰放在地上:“将爷,行行好,把这些给我弟弟。”
曹化闻点点头,翠竹拿起匕首,终究下不了手,解下腰带,上吊在了祠堂之中。曹化闻吩咐狼兵解下翠竹的尸体,安葬了祠堂外面,而汪兆龄则曝尸烂泥之中,曹化闻撒了一把子铜钱,搜检了一下汪兆龄的尸体,做成了抢劫的情状,带人离去了。
綦江县衙。
当孙可望等人来到陈氏的房间时,陈氏和朱容藩已经被艾能奇砍成了一团烂肉,艾能奇满身是血,依旧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狗娘养的玩意,敢给俺爹戴绿帽子,杀,杀,杀!”
“好了,人都死透了!”刘文秀上前把艾能奇的刀夺走了。
孙可望看到满屋子的血肉,明明白白那男人就是朱容藩,一想到几日筹划的招抚事就这么完了,一时心中激愤,瘫坐在了地上,李定国叹息一声,吩咐刘文秀:“去,让人看住后院,不许任何人进来,这里的仆役婢女都抓起来!县衙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这可怎么办呀.......。”孙可望捂着脑袋,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现实,忽然起身,踹了艾能奇一脚:“你个混账,怎么把朱容藩杀了,再怎么着,他是朝廷的督抚大臣,杀了他就是造反。”
艾能奇毫不畏惧:“造反就他妈的造反,老子从小就跟着爹造反,这老不死的给咱爹戴绿帽子,怎么不该杀。”
“你问清楚了么就杀!小不忍则乱大谋,造反也不能这个时候呀,现在是咱们西营休养的时候!你呀,蠢死,笨死,该死!”孙可望指着艾能奇破口大骂。
李定国抱住了要针锋相对的艾能奇,说道:“四弟,别回嘴了,这就是你错了。大哥,你骂他有什么用,人都死了,现在要想想怎么办?”
艾能奇骂咧咧说道:“还怎么办,把老子交出去,交给朝廷,反正是老子一个人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杀了巡抚,是杀头是问罪由着他们来,你们继续去当你们的侯爷伯爷去吧。”
“行了,别胡说了,交出你去有屁用!”李定国怒道。
孙可望搓了搓脑袋:“不如咱们主动向督师王应雄说明原委,反正是朱容藩先偷奸陈氏,有错在先,让老四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条退路。”
“你这是把能奇往火坑里推!”李定国挡在了艾能奇面前,吼道:“大哥,是富贵重要,还是兄弟的性命重要!”
孙可望问:“是,你当好人,我当坏人,什么都问我,我说了又不算,那你说怎么办?”
李定国说:“到这个时候了,绝不能把能奇交出去,他是咱们一起长大的兄弟,哪有用兄弟性命去换自己富贵的!现如今也没有别的路了,只能反了!”
“大哥,反不反,你说句话。”刘文秀回来,听到李定国说要造反,直接问道。
孙可望喘着粗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骂咧咧吼道:“什么都问我,我说了又不听,城外就是明军大营,川黔明军都在重庆,近前有狼,身后是虎,反就是死路一条,我不知道,别问我,你们都有主意,这个时候非让我做坏人!”
“你是大哥,平日你不都是压着二哥做主么,怎么关键时候拉稀了,行,你去享你的荣华富贵吧,我随二哥造反。”刘文秀倒是不给孙可望面子。
孙可望一拍大腿,问:“定国,非得再反了吗?”
李定国点点头:“床上死的可是巡抚,谁也解释不清楚,鞑子也撤兵了,朝廷知道了,一样要剿灭我们!只有反,只能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