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署理云南提督
瞿式耜思来想去,决定试探一下,于是问道:“陛下,微臣今日来,尚有一事,请皇上决断,云南黔国公沐天波作乱一事,请皇上区处。”
永历笑了笑,说:“沐天波也是一个糊涂人,擅杀士绅,苛索百姓,戕害官吏,若不是念及黔国公一脉两百多年的忠心,朕绝不轻饶他,如何论罪,你们内阁议处吧。”
瞿式耜登时明白了,皇帝说是让内阁议处,刚已经认定沐天波有罪,再结合刚才的话,那就是说皇帝想让王应雄还朝了,王应雄还朝辅政,就不会再有人说自己把持朝政,隔绝中外了。
想明白了这些,瞿式耜索性就坡下驴,说道:“微臣遵旨,但微臣以为,还是等王应雄王大人还朝之后,内阁再行商讨,毕竟他就在昆明,深受沐天波之害,对沐天波的罪行最为清楚。”
“呵呵,瞿先生考虑周全,朕自然允从,放心,不会有人说你迁延包庇的,毕竟有王大人参与嘛。”永历说着,扭头对庞天寿得意一笑,那意思很简单,我说瞿式耜得主动请王应雄还朝吧。
庞天寿笑着,偷偷对皇帝竖起大拇指,一副钦佩赞许的模样。
瞿式耜应下之后,又说:“陛下,云南两次变乱,如今大定,如何稳固云南,有功将士如何恩赏,请示下。”
永历更是得意,以往这种事瞿式耜哪里问过自己,都是他决定了,自己再同意不同意,那个时候,他也只能按照庞天寿教给的法子,认可的就认可,不认可的就留中不发,让内阁再议论,就是不说自己有什么意见,可现在,王应雄还朝在即,他瞿式耜也不敢擅专朝政大事了。
“人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想不到汉朝之旧事在本朝上演,实在是有伤功臣之心,譬如那平虏侯赵铭道,告奸丁魁楚犯阙有功,川南御虏,击斩鞑虏无算,两定云南,是本朝最大的功臣,但连战连捷,却无封赏,实在让人痛心。
朕前些时日觉得,赵铭道作为援剿客军,仗打完了宜还广东,抗御鞑虏。可如今时移世易了,云南经历两次变乱,土司离心,强人横行,虽是大定却未全功,沐天波又被问罪,王大人还朝,纵可把督标转为抚标,但一来兵少将寡,而来王大人那督标是献贼归附所立,实难让朝廷放心。
幸赖平虏侯尚在云南,朕有意让他提督云南,一来彻底平定云南,二来整军经武,将来好出滇御虏呀。瞿先生,你以为呢?”这番说辞,永历早就烂熟于心,是和庞天寿商议好的,此时说出来,是头头是道。
瞿式耜对王应雄还朝争权已是难以接受,又怎么愿意看到赵铭道执掌云南呢?他说道:“平虏侯虽有功,但素来跋扈,难言忠心,况且广东亦受鞑虏侵犯,缺少兵将,微臣以为,还是........。”
“广东有两位督师,更是首辅坐镇,平虏侯与丁魁楚还有嫌隙,去了也是争持无助。最重要的是,瞿先生,调走了平虏侯,献贼在云南做大怎么办,如你所说,再调走献贼,那云南怎么办?难道要无视沐天波之罪,让其再镇云南吗,那我朝法度又如何呢,不可,万万不可!”永历慷慨激昂的说道。
永历却是不知道,瞿式耜还就是打算把赵铭道调走,让沐天波回云南与西营相互牵制,彻底平定全滇,而且瞿式耜相信,被赵铭道摆了一道的王应雄,纵然还朝,也会支持,没想到话还没说呢,皇帝就先给否了,日后倒是不好再说了。
瞿式耜眼见皇帝有了主意,不好再违逆,想了想,决定先退一步,说道:“陛下,微臣以为,兹事体大,赵铭道如何,微臣不知其心,陛下亦不知其心,唯有王应雄王大人,对云南对赵铭道了解,是忠是奸,能用不用,还是以王大人的意见为好,因此,微臣以为,待王大人回桂林,再行议定如何?”
“可王大人为沐天波所伤,轻易不能移动,依瞿先生所言,王大人一日不还朝,云南就得一日不得安靖么,如此枉顾民情,百姓如何看,朝臣如何看,是皇爷不爱民如子,还是你瞿大人不体恤下情?”见永历有些犹豫,庞天寿直言说道。
“你.........!庞公公,内监不要干政!”瞿式耜冷声说道。
庞天寿昂然说道:“瞿先生,咱家是皇爷的家奴,朝政是不敢干涉的,可您的做法却是有损皇爷圣名,有辱皇室,君辱尚且臣死,皇爷受辱受屈受骂,咱家这个当奴才可是万万看不下去,今日若算干政,咱家也是要说,这是当奴才的本分!纵然是死,也不能害了皇爷的圣名!
瞿先生,你也莫要欺皇爷年少!”
眼见庞天寿与瞿式耜顶牛,永历更是心中感动,自己刚才被瞿式耜一忽悠竟然是犹豫了,是啊,若是等王应雄回来,这段时日云南绅民受损,人人都会说自己不爱民如子,名声肯定是受损的,瞿式耜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不在乎,还是庞天寿好,到底是自家奴才,万事都想着自己。
“庞大伴,跪下!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待会少不得罚你棍子,你再忠心,也不能干涉朝政。”永历佯怒呵斥,庞天寿下跪在地,不再言语。
永历又温言说道:“朕觉得,定功赏爵可以缓一缓,可云南之乱,绅民受害是一日不能缓,这样吧,杨畏知将功补过,署理云南巡抚,立功赎罪,平虏侯虽是客军,但云南之乱离不开他,署理云南提督,等王大人回来,议定之后,再行恩赏,瞿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瞿式耜知道若自己再坚持的话,那皇帝肯定不乐意的,于是说道:“陛下圣明!”
“既如此,内阁就议定个章程来吧。”永历说道。
瞿式耜知道这是让自己退下了,连忙告退,瞿式耜后退几步往外走,永历下得台阶,怒斥庞天寿:“你个狗才,也敢与瞿先生放对,干涉朝政,若不是看在你尽心伺候的份上,今日就打死在外面,还不掌嘴!再去领三十棍子,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了!”
“老奴有罪!”瞿式耜就听到庞天寿哀嚎,继而又听传来啪啪声音,脸上一喜,仔细一听,皇帝似乎说什么了,啪啪之声更是响亮,瞿式耜呵呵一笑步伐都是轻快了,往外面走去。
而在堂内,永历见庞天寿真打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真打?”
亮出庞天寿的掌心,永历用手击打,把真巴掌还要响亮,他伸头看到瞿式耜走远了,搀扶起庞天寿:“庞大伴,苦了你了,朕不过是作戏给瞿式耜看,你却真打了几个巴掌,朕这心里可真是疼。”
庞天寿说:“为了皇爷,老奴不惜此身,几个巴掌又算什么呢?今天就是瞿式耜欺负您年少,执政经验不足,诓骗您的,老奴再不出声,您要被他骗了,他是得利了,您的声名就毁了,如何做个中兴之主呢?”
“庞大伴,你说的很对,这些朝臣个个都是有私心的,为了自己不顾朝廷不顾朕,独独你是没有的。”永历感动说道。
庞天寿却说:“老奴其实也有私心,只是我们这些太监是皇爷的家奴,老奴这点私心其实就是皇爷的私心呀,所以老奴面对这些朝臣,不怕别人说有私心,而他们,可是个个标榜清高无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