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抗拒从严

第267章 抗拒从严

王咨任一听提到了自己,心立刻揪起来,他搓搓磨磨的到了院子正中,哀求的看向王咨翼:“大哥,你看我这边的,你也帮忙.........。”

王咨翼摇摇头:“都分家了,你家的账目田亩我怎么会知晓,七弟,听哥哥的话,不要抗拒,有什么就说什么,实事求是。”

郝东城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一边,对王咨翼说道:“王兄请坐。”安排的时候低声对王咨翼说:“王兄做的很对,很完美,今日定能安然无恙,全家无忧,家业得保,功名无恙,且安心,且安心。”

王咨翼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心道自己赌对了。

在安顿好王咨翼后,郝东城拿起了账簿,对王咨任说道:“王七老爷,此间是照例问询,你要从实说来,不知就是不知,不明就是不明,不可隐瞒、藏匿和故意疏漏,实事求是就好。你可明白了?”

王咨任直接就是懵圈似的点点头,而士绅之中,那徐姓士绅则是起身问道:“知府大人、李将军,老夫有一疑问,不知可否问明?”

“徐老爷直接问就行,反正今日就是拿着王家当样本,展示给大家看的,徐老爷早晚也得在这里对簿问询,问就是了。”负责控场的李果毅直言不讳的说道。

徐姓士绅说道:“这王咨翼老先生是早有准备,预先自省自察了,提着账本来的,府衙查他家的情况,他自然知晓,我们又没有似他那般,虽说平日里掌家,怕是连家中仆役多少,田亩几何都不清楚,怎么对簿?”

王咨任也是被吓蒙了,此刻反应过来,也是说道:“对对,徐兄说的很对,很对呀,在下原就不管家,我王家又分了家,有些情况是不清楚的。”

李果毅说道:“那是简单,王七老爷也说,有些请款是不清楚的,但也就是说,有些你是清楚的了,所以我们的原则就是实事求是,你只说你清楚的就行了。”

“那不清楚的怎么办?”王咨任问道。

李果毅拍了拍户房司吏案头的高如城墙的账簿,说道:“不清楚的就先按照府衙这边调查结果处置,你若有不服,觉得不对的,回家查清楚再行比对印证,可有一样,想借着这种由头拖延时日,抗拒调查甚至转移财产,那是罪加一等,一经查明,都按照冯靖宇那般处置了。”

说罢,李果毅扭头看向底下的士绅:“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姓士绅坐回了原处,而王咨任认命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里满是紧张,郝东城问道:“王七老爷,根据楚雄的黄册和鱼鳞册,对比你们家分家的册子,田亩和人口倒是差不多,但是庄头镇的永玉、富荣、丰泰这三个庄子却从未出现过,合计田亩两千四百亩,我方才问过王大老爷,你从未知晓,但户房下乡调查,佃户和周边村户都说这就是你王家的田亩庄子,你是否做个解释?”

这第一个问题就是问道了王咨任的软肋,在父亲的那一代是伯父王锡衮管家,自己这一代王咨翼主事,所以王咨任父子就偷偷拿着宗族的钱在外面购买和豪夺田亩,才有了大小三个庄子,王咨翼是不知道,他以为户房也查不出来,哪里想到第一个就把这事儿摆在了台面上。

“怎么不说话,是你的亦或者不是你的!”郝东城抬高了声音,问道。

王咨任心里打鼓,这两千多亩地他可都是利用王家的威势在造册的时候清除掉了,这不是积欠的问题而是完全就不缴纳税款,关键是这些地已经上百年没在户房出现过了,王咨任不知道是个怎么处置法,这些地与宗族没关系,所以家里人的优免根本挂不上,自己确实连个功名都没有的........。

李果毅见他哆哆嗦嗦,一拍桌案:“说话!”

王咨任只得说道:“不.....不清楚,对,我不清楚,得回去查明白再说。”

李果毅一挥手,上来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手里提着绳索和鞭子,李果毅说道:“我看你不是不清楚,是胡搅蛮缠故意不说,两千多亩地你会不知道吗,多少田亩具体在哪里可以不知道,但有没有也不知道?

来人,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拴起来,先抽五十鞭子,连个功名都没有的白身还敢在公堂闹事,打!”

“且慢!李将军,不是说叫来问询的么,怎么开始打人了?”王咨翼一听要抽五十鞭子,那持鞭的军户如此雄壮,怕是五十鞭子下来自家兄弟就被打死了,他不得不出言打断。

路康也说道:“李将军,当着这么多士绅老爷的面打人,可不好,王咨任虽说没有功名,但来日士绅们也在这里配合,今日打了人,谁还敢来,皇上交代的差事,咱们怎么完成呢,别打了,还是别打了。”

“对,路大人说的对,不清楚就要打人,成何体统,我们不服!”士绅高声叫嚷起来。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路康也是一个腹黑的,在拦住了李果毅后,对王咨任问道:“王七老爷,你当真不清楚这些庄子么?”

王咨任这时候哪里还敢改口:“真的不清楚,从未听说过呀。”

“嗯,那就是了,这些田亩或许是王家的恶奴侵占的,或者是贼人纳献进的王家,王家老人经办的,王家两位主事儿的老爷都不知道罢了。”路康继续说道,王咨任是磕头如捣蒜,连说就是这般,而路康下一句话就让王咨任傻了眼,说道:“既然是无主的赃产,也没有办法追责了,一概没收充公,我瞧着地段上距离官田挺近的,就没入官田吧。”

这一下两千多亩私田被没收,王咨任差点直接晕倒了,说道:“路大人,我王家的田亩,怎么能说没收就没收呢?”

李果毅把手里的鞭子抽的响亮:“你王家的田亩,你都不清楚,就不是你王家的了,难道说你刚才是消遣本将军?”

王咨任又说不敢,郝东城说道:“这两千多亩地,有些自嘉靖十年就消失在了鱼鳞册上,欠了一百多年了税款,晚的也有七十多年了,书办计算了一下,须得补缴赋税合计白银四万七千三百一十两,王七老爷,是不是你家的田亩呀,若是的话,那可太好了,朝廷挽回了一大笔的损失。”

一听要补四万七千多两,卖了这些田亩也不值得这个价钱呀,王咨任瞬间说道:“不,不不,这和我们家无关,这不是我们王家的田亩。”

路康点点头:“那就按照刚才说的,没入官田吧。”

一众士绅们全傻了眼,没想到自家隐匿的这些田亩,竟然要把之前的欠税全部补缴,不然就是抄没,可是能怎么办呢,现在六房都是人家掌握的了,想要再造假的册子也是不行了。

接下来,王咨任战战兢兢过的接受了问询,从田亩多少,房产多少,仆役数量,纳献、隐匿以及积欠、偷漏,甚至连仆役欺压乡民,强夺民宅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要拿出来让王咨任这主自负责,而王咨任也终于明白,为啥分家之后,那么多仆役都往自己这边跑,不想再跟着大哥,原来是这个因素。

王咨任的态度依旧是没有变,对大部分事都是不知道、不清楚,但对已经有了铁证的事,比如已经有村民指证他参与放高利贷,他也只能认下,王咨任一边回答一边擦汗,自己这个没有功名的,光是这些已经查清的,三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