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清军应对
勒克德浑进行了解释,原来是汉军右翼在新安县城一带抓到了一批洛阳府的壮丁,这群壮丁参与了周山大营的构筑工作,原本已经被带往关中,但有些人壮丁的家小在河南,或者不愿意去异乡村,逃了出来,返回的过程中被抓,这些人提供了情报。
但是这些壮丁提供的情报并不精细,比如那大壕,多深多宽,都不知道,其实知道了也没用,他们表示自己离开的时候,大壕还在继续扩建之中。
“诸位怎么看?”阿济格问道。
固山额真谭泰率先说道:“这么多的壕沟、鹿砦防线,南蛮子枪炮又那么厉害,咱们就要有更多的盾车,也需要更多填壕的民壮,这不是几百人能解决的,非得几千,乃至上万人规模才行。”
“这不是问题,本王已经命令河南巡抚和河南官员在周围征募民壮,附近几个州府的壮丁和车辆都要送到军前效力。”阿济格平淡说道。
而另外一个固山额真朱玛喇则是说道:“奴才觉得南蛮这大营构筑的很是坚固,听说已经修筑了将近一个月,光是民壮就动员三四万人,加上兵卒,就是小十万,这么多人修筑的大营,又把周围的城池村镇拆了个遍,怎么也不是盾车就能攻破的,还是当年打宁远时的打法,挖深壕,筑大营,准备长期围困作战吧,一味的求快未必是好事。”
阿济格也是微微点头,而勒克德浑则是向朱玛喇投去了鼓励的神色,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主帅是阿济格,他不便多说罢了,而阿济格则是看向一票汉将,尤其是绿营兵,于是说道:“你们呢,怎么想的。高第将军,你说说。”
高第见躲不过,只能说道:“卑职以为,还是持重为好,准备长期作战,另外还是要增调火器,尤其是红衣大炮。上一次进攻,明军火力之强,世所罕见,光凭民壮推盾车可是不能解决,卑职听闻,明军有一种小型红衣炮,打的又快又准,三日前在那堡垒上打的应该就是这种,但若是架在前沿土坡上打,盾车在壕沟、鹿砦等地停下,那是会被挨个打坏的,虽然不知道为啥明军没有这么打,但咱们不得不防呀。”
阿济格点点头,说道:“你的见识很好,下次主动来说,别要等本王去问。”
高第长出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阿济格挨个问过大家的意见,心里有了个大概,但困难也是摆在面前的,民壮和车辆好说,本地就能筹措,但红衣大炮却不好弄,一路南下来的快,红衣大炮还在直隶境内,而各方各省援军也是如此,为了在规定时间抵达,都是轻兵来援,连携带的小炮都是不多,别说大炮了,有些甚至直接只有骑兵到了河南,火炮还需要时间聚集。
在综合了各方意见之后,阿济格走到中央,踩在巨大的羊皮地图上,提着刀,用刀鞘在上面一边指点一边说道:“本王准备这么进攻,先筹措盾车,由民壮推车,后面安排填壕和挖掘的民壮,在绿营监督下掩护前进,后阵则是八旗精锐,步兵与骑兵混编。
这次进攻的任务是占领对方的前沿壕沟,也就是上次陷我盾车的地方,抵达之后,先填部分壕沟,让盾车过壕,然后在壕沟前安置盾车,役使壮丁就地挖掘扩张壕沟,待能获得可以对抗敌炮的掩护之后,把现有的火炮集中到前沿,用火炮摧毁南蛮前沿的鹿砦防线,继而再行进攻,你们觉得如何?”
谭泰率先提出疑问:“英亲王,您以八旗精锐压阵,若不近前掩护,也就谈不上压阵,若是近前,就必然遭遇敌堡炮击,上次奴才奉命压阵,虽然是进入两里之后敌炮才炮击的,但后来奴才返回战场,发现距离敌营最远的一颗炮弹竟然是打到了五里之外,还把一匹战马的马腿打断。”
勒克德浑见状说道:“谭泰说的没错,南蛮火炮确实犀利不得不防。以我所见,未必一次就要抢南蛮前沿,上一战,我在前沿观察,发现南蛮的堡垒上有两种炮,一种应该就是红衣大炮,一过两里就开火,而另外一种就是高第说的那种小炮,却是进入一里才开火,而南蛮堡垒距离鹿砦又有不少距离,我觉得,我们第一阵抢鹿砦之前百丈为宜。
让绿营押解尼堪直接到那个位置挖壕沟,连盾车都不必用,反正盾车挡不住南蛮子的炮弹,而他们火枪兵又不会打那个位置。先自行挖壕沟,占据一块阵地,就算暂时打不进敌营,也不用每次进攻都在洛阳与敌营之前拉扯,消耗时间。英亲王,您以为呢?”
阿济格微微点头:“如此也好,在敌百丈之外修筑阵地,现有的火炮进入,一可射敌土坡上的敌人,二也能破坏南蛮子的鹿砦防线,方便打开进攻道路。只是距离远一些,火炮准头未必够。”
“那就多弄些火炮,多打一些炮弹,总比让八旗诸绅上去挨炮弹的好。”当即就有人表示的支持。
阿济格想过之后,也就同意了,这个办法比自己的办法还好一些,至少可以现在就动手,而不用等盾车,而且这个办法也不影响自己的办法,在中间立住脚跟,也省的像是上次那样,一崩全崩,全军逃回洛阳城下的好。
洛阳西关。
“老施,是你吗,是你吗老施.......。”
彭施军提着一桶水走在路上,听到一旁有人大喊大叫,声音熟悉的很,他扭头一看,几个人正被绿营兵往木桩子上绑,一旁的桩子上已经绑了十几个,此时已经被抽成了血葫芦,这是军中的刑罚,被绑的都是逃兵或者逃走被抓来的民壮,彭施军胆子小,原本是避开的,但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细细一看,对自己喊叫的那人正是当初一直照顾自己的壮丁关娃子。
“关娃子,你咋被抓了,你.......。”彭施军当即扔了水桶,就要靠上前去,却是被负责的绿营兵把总拦住,那把总见彭施军一身绿营的装束,问道:“你是哪个营头的,敢在这里管闲事。”
“我哪个营头的都不是.......。”彭施军说到,还未解释完,那把总一听这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鞭子,打的彭施军抱头鼠窜,不小心撞到了一匹马上,摔在地上,他抬头看到马镫上那只华丽的靴子就知道这人身份不低,连忙下跪求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施军,你起来说话。”马上那人发话了,正是塔尔图,彭施军一听是塔尔图的声音,就知道自己没有麻烦了。
自从上次机缘巧合把塔尔图背回来,彭施军的命运就改变了,塔尔图把彭施军视为救命恩人,直接让他成了自己的包衣,这身绿营衣甲就是塔尔图赏的,而且塔尔图对他还算仗义,逢人就夸自己运气好,捡了这么个忠心的好奴才,而彭施军还是担心被阿济格身边的人认出来,就不敢叫原来的名字,把姓去了,只叫名字,他自从在阿济格手里逃脱后一直这么自称的。
“主子恩典,主子恩典。”彭施军拍打着膝盖上的土,踉跄起来,他本是一个读书人,也曾极有自尊,但经历了战争和无数的折磨,那点自尊早已被活着这唯一的要求所取代,认塔尔图做主子对他来说没什么。
塔尔图骑在马上,看向那群绿营兵:“哪个打的我的包衣?”
“小的该死。”把总跪在地上,膝行到了塔尔图马前,塔尔图把手里的鞭子扔给彭施军:“施军,你打他一百鞭子出出气。”
彭施军抓起鞭子,冲着那把总狠狠抽了七八鞭子,就对塔尔图说:“主子,奴才这点气七八鞭子也就出了,打一百鞭子那不把人打死的么。这位把总爷怎么也是咱们大清的将士,打死了,谁给主子打仗呀。”
“你倒是明事理。”塔尔图下了马,看了看那些瑟瑟发抖不敢看他的壮丁,总计还有三十来个,塔尔图对彭施军说:“你带这群人去吃饭,吃完饭拿起铁锹锄头,到我帐篷前集合,今后他们就归你差遣了。”
“奴才知道了。”彭施军点头哈腰,见塔尔图要上马,立刻半跪在地上,用膝盖当上马石,托着塔尔图的屁股上去。
待塔尔图走后,那被抽的满脸都是血道子的把总连声抱歉:“哎呀,真是误会,我竟然瞎了狗眼,没瞧出兄弟是塔尔图将军家的人,真是该死。”
彭施军在塔尔图面前是奴才,但在这群绿营面前可不是,他瞥了一眼被绑起来的关娃子,说道:“把总爷,行个方便,把我弟兄放了吧。”
“那是应当,应当。”把总连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