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从包衣升为包衣
施军悄悄跑到了火头军那里去,一路找到了做饭的老蔡,老蔡原本也是被抓了壮丁,但他厨艺不错,当初被施军从壮丁里挑出来给塔尔图和他手下的旗丁做饭,见施军来了,老蔡擦了擦手:“施爷,小人听说塔尔图大人病了,咋样了?”
“咳咳,这你就不用管了,做好你的事就行。我且问你,前些时日让你喂的畜生现在怎么样了?”施军问道,当初那疯狗咬着塔尔图的屁股不松口,一路回到了己方阵营,一棍子砸下去才把塔尔图解救了下来,疯狗却是没砸死,塔尔图让施军养起来,下狠心来日让这狗咬明军复仇,现在施军准备先把这威胁自己性命的证据毁灭了。
“施爷,您不问,小人还想找您说说呢,那狗死了。”老蔡有些惧怕的说道:“昨天早上就死了,好家伙,自从弄回来,那是一阵乱咬啊,昨天不知怎的就是死了。”
施军在老蔡指引下,到了狗笼子边上,果然看到一条扔在地上的死狗,正是当初那一条,施军心想,死了倒好,死了就没人知道了,他说:“老蔡,把这死狗埋了,记着,不许跟别人塔尔图主子和我让你养狗的事。”
“知道,知道,旁人问的时候,小人一直说这些狗是看伙房,防止壮丁偷吃的。”老蔡擦了擦脑门的汗,小心说道。
施军还是不放心,找来铁锹,亲自挖坑,把那狗埋了,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蹲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架子,陷入了沉思,不住的叹气,虽说人前人后,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塔尔图的包衣了,可到底也没入包衣旗,若是塔尔图死了,这肯定就不作数了,要是重新成壮丁,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打死杀死.......。
吼!正当施军叹气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吼叫,就感觉什么撞了后备一下,撞的施军一个趔趄,他回头一看,自己背靠的是狗笼子,里面一只流着涎水的狰狞猎犬正嘶吼不断,那双眼通红,状貌疯狂,和当初咬着塔尔图屁股不松口的疯狗何其的相似呀,他记的刚才就是老蔡就说死狗就是锁在这个笼子里的,莫不是这狗也成了疯狗.......。
想到这里,施军吓的大叫起来,疯了一样叫老蔡撩起自己衣服,看看被咬伤了没有,一直听到没有伤口,施军稍稍安心下来,他抄起木棍,狠狠的捅笼子里的狗,但怎么捅,那狗都是疯狂应对,丝毫不怕.......。
“你他妈的还在这里闲心逗狗,塔尔图主子死了。”一个甲兵忽然踹翻了施军,施军忙不迭起来,发现那甲兵已经跑去了塔尔图住的帐篷,施军连忙向那个方向跑,恍然想起不对,跑到伙房里,随便弄了一碗菜,快步到了塔尔图的营帐。
帐篷里,塔尔图已经死透了,整个人身子扭曲,面目狰狞,众人指指点点,都说这是邪祟附体了,施军跟着本旗佐的旗丁和包衣跪在地上,嚎哭起来:“主子呀,主子,奴才就去跟您拿饭的功夫,您怎么就去了呀。”
一些来看的满洲将领看到施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纷纷说他真是一个忠心的奴才。
塔尔图好歹也是梅勒章京,职衔不低,而且还是个红带子觉罗,不能像是小兵一样随意埋了,塔尔图也是阿济格本人的心腹,所以到了夜间,阿济格到来,当时只有施军一个人守灵,他听到声音,习惯性的嚎哭起来,一直到十几个人涌进来,他才趴在地上不动了。
“塔尔图被邪祟附体,才致身亡,留在军中不详,着人找副棺材,装裹了送京城吧。”阿济格平淡说道,见塔尔图遗体前就跪着一个人,阿济格怒道:“这些狗奴才,也太不知礼数了,主子死了,个个不来拜祭,来人,把塔尔图佐领里的人,上到牛录章京下到包衣全都扔前沿去,混账东西。”
施军原本听到塔尔图遗体要装裹了送北京,还以为自己能摊上这个差使,逃出生天,但不曾想所有人都要扔前沿当死兵,登时吓的真哭了。
“这倒是个忠心的奴才。”阿济格面对施军说道。
一个与塔尔图相熟的梅勒章京说道:“回王爷话,这个人名叫施军,是塔尔图在本地收的一个包衣,尽忠职守的很,就是还没入籍。”
阿济格点点头:“刚收的奴才比家生的还要忠心,如此好奴才,就入本王旗下吧。”
“施军,还不谢谢王爷恩典。”那章京说道。
施军心想这个时候可千载难逢,于是立刻说道:“王爷,塔尔图主子对奴才恩重如山,现在主子死了,奴才想送他回京城安置了,待安置了塔尔图主子,再回来为王爷效力。”
阿济格呵呵一笑:“你果然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奴才,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你。”
“奴才相貌丑陋,那惊扰了王爷。”施军哪里敢抬头,他当初一个不慎让阿济格吃了屎,若是被认出来,岂不是要死?
“王爷吩咐,当奴才的岂有说不的,抬起头来。”阿济格呵斥道。
施军这才抬起头来,面如死灰,但阿济格根本没有识破,而是说道:“果然是个丑陋的奴才,本王赐你一个名字,就叫丑奴吧。”
施军摸了摸自己的脸,话说当初他和塔尔图一起去夜袭,他本人也叫狗咬了脸,只不过咬他的不是疯狗罢了,现在脸上的伤好了大半,但伤疤却是去不掉,原来施军还以此为恨,但现在看来,是福不是祸,若非有这满脸疤瘌,兴许就被认出来杀头了。
“还不谢恩!”有人呵斥道。
“丑奴谢恩,丑奴谢恩。”施军再一次保住了性命,着实感觉庆幸。
施军就此从塔尔图的包衣奴变成了阿济格的包衣奴,跟着住进了阿济格的营地,当天晚上,塔尔图被一副薄棺材随意装殓了,然后拴在了前往京城的马车上,施军因为自己头上还顶着一个忠心奴才的标签,特意去了送了十余里,假模假式的哭了一路,样子做的十足,才是回来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以为施军只是在哭,却不知道他往返一路都在寻机会逃走,成为阿济格的奴才,没有什么能让施军感觉到骄傲的,他知道,包衣就是奴才,奴才就是包衣,活着,活成什么样子,全看主子的喜好心情。
第一次遇到阿济格,施军丢了姓氏,这第二次遇到,施军连名字都没了,直接被人叫做丑奴,若是没有第一次,施军肯定会认为自己这是转运了,现在朝堂上那些大权在握的权臣,哪个不是满人的奴才,别人不说,担当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的洪承畴,不就是镶黄旗的包衣奴才吗。
可是施军不敢提自己的本名,这又是在战场上,阿济格旗下的包衣奴也是要上阵管壮丁的,和当塔尔图的包衣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一路上,施军都是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而快到大营的时候,几个包衣围了上来,对施军说道:“丑奴兄弟,恭喜你入了咱们包衣牛录,怎么着,也不请我们弟兄们喝酒吗?”
这几个人是和施军一个牛录的包衣,一路上正是他们插科打诨的调笑,施军才没找到机会逃走,此时他只能应和着,见实在逃不走了,说道:“诸位都是前辈弟兄,请你们吃酒是应该,去哪里,小弟请客。”
施军现在不仅成了阿济格的奴才,也有了钱,当然这钱不是阿济格赏的,而是施军从塔尔图那里偷的,反正塔尔图死了,谁也不知道他的钱去了哪里,而且就算是知道有人偷,也会认定是送尸体回去的人偷的。
这个时代的军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周围自发形成一个军市,洛阳北面现在就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军市,服务着这里以二十万计数的士兵和壮丁,在军市内什么都有,酒水、烟草当然也不乏女人,包衣们也是这里的常客,拉着施军进了几个大窝棚。
“去,给我们丑奴兄弟叫个够劲儿的女人来!”众人喝了酩酊大醉,却见施军身边没个女人,立刻对老板吆喝说道。
施军也是喝了酒,心情舒畅了许多,虽说没能逃走,但军中的日子就是有一日活一日,能逍遥一日是一日,说不定上了阵,就被炮弹砸成肉泥了。施军骂咧咧的喊道:“对,给爷找女人来,什么样的女人,爷都要。”
“好,丑奴,爷给你找个来.......。”一个包衣踉跄走出去,众人都知道肯定会给施军找一个又老又丑的。
不多时,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施军踉跄走过去,迷瞪着眼睛看了一眼,忽然整个人一激灵,直接跪在了地上!
“娘!”
“哈哈哈,丑奴这怂货,见这娘们叫娘,哈哈。”一群人哄堂大笑,勾肩搭背的走了,临走对施军喊道:“丑奴,和你娘好好耍,多喝点奶,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