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郝永忠就是个憨憨

第487章 郝永忠就是个憨憨

话说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拒绝赵铭道的理由了,说到底,现在无论忠贞营干什么,哪怕是叛明投降,也躲不过赵铭道,魏王经营西南多年,称霸一方,整个西南都笼罩于他的威势之下,根本摆脱不得,只能直面应对。

最后,刘国昌出面,亲自迎接到了藤县,骑兵队伍到了梧州西门口,略作犹豫,忠贞营一方没说军队不准进城,也没说可以进城,赵铭道想过之后,让骑兵全都下马,牵马入城,以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说到底,赵铭道还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行事风格,他来梧州是为了与忠贞营结盟,扫除障碍的,冒险可以,但赵铭道可不想丢掉性命。

在灵堂坐在衙门口,高一功与堵胤锡前来迎接,虽然二人不肯承认自己是魏王,但魏国公还是承认的,在大明朝现在的国公里,也是仅有的大国国公,所以纵然忠贞营不少国公,也得向赵铭道行礼,但赵铭道表现的很谦和。

但是郝永忠,忠贞营的人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没有给一点好脸色,好在郝永忠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脸皮厚,死皮赖脸的跟在赵铭道后面,权当一切都没发生。

到了灵堂前,二人前后进入,其余人却停在了后面,面对正面供奉的灵位,还有两侧嚎哭的遗孀和儿女,赵铭道一时愣住了,他忽然想起,自己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这古代拜祭的礼仪如何,他根本不知道,想了想,悄悄后退一步,站在了郝永忠身边,低声问道:“老郝,怎么拜呀?”

“你不知道?”郝永忠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赵铭道咬着牙说道:“我要知道还问你呀,快点说,怎么祭拜,别说你不知道,来时我分明听到萧如韩教授你礼节了。”

郝永忠说:“萧大人教了很多,但是我就记住一句。”

“快说呀,后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丢人不丢人。”赵铭道急躁起来。

郝永忠咧嘴说道:“萧大人说这说那的,我记不住,他就说,跟在魏王后面,他干啥你干啥,就不会失礼。”

“我不知道怎么拜!”

“我还以为你知道,萧大人也是!”郝永忠咧嘴说道。

赵铭道叹气,怎么遇到了这么一个憨货,但是一想,也怪自己没有准备,于是拿起了三炷香,点燃了,而郝永忠有样学样,也是拿了三炷香点燃,而赵铭道忽然愣住了。

“又怎么?”郝永忠催促起来。

赵铭道低声问:“我要不要磕头啊,我是王爵李过是国公,按尊卑来说不用,可是死者为大........。”

“那我不知道了,反正我得磕头。”郝永忠说道。

“你不是不懂吗?”

郝永忠说道:“我是不懂,可李赤心以前对我不错,有恩于我,磕几个头不为过吧。”

说着,郝永忠噔噔噔的磕头起来,赵铭道左思右想,努力的回忆看过的三国演义,诸葛亮气死周瑜之后去拜祭是什么样子,可这一想不要紧,脑袋全是那些贵畜画面,历史正剧早就忘的一干二净,索性一咬牙还是没有磕头,而是深深鞠躬,却被后面的郝永忠推了一下,郝永忠问道:“魏王爷,咱们还用嚎两嗓子吗,假模假式的哭一哭?”

赵铭道本想说些词儿,可是被郝永忠这个憨货弄的心绪大乱,只能是拿出已经涂抹了蒜汁的手帕擦了擦眼睛,红红的走向了门外的忠贞营诸将,说道:“失态了,实在是失态了.......。”

赵铭道正想和人家说几句动情的话,忽然就听到屁股后面噢的一嗓子,郝永忠破锣一样的声音响起:“哎呦我的天呀,李大哥你怎么舍我而去了呀,我的心呀,李大哥呀,让我随你而去吧......。”

众人回头一看,郝永忠趴在地上,一只手拍打地面,一只手抹泪,呼天抢地的哭,愣是一滴眼泪没有,而且他声音很大,来的又突然,两边跪灵的是李过的妻女,那些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睡的好好的,忽然听到这一嗓子,直接吓的哭了起来。

“无耻之极!”

“假模假式!”

“忘恩负义.......。”

一群忠贞营的将领们脸色难看起来,赵铭道倒是不在乎他们心情不好,也不在乎郝永忠丢人不丢人,他担心这会惹怒了忠贞营,毕竟大家都是行伍中人,一个大怒,暴起伤人,自己小命不就交代在这里了吗?

赵铭道再次走进灵堂,拉扯起了郝永忠:“郝将军,斯人已去,你休要再悲伤了,快些起来吧。”

郝永忠依旧嚎哭不止,赵铭道咬牙,低声说道:“快他妈起来,他们要杀人了。”

郝永忠这才起来,赵铭道生怕他再搞事,假意搀扶着‘哭脱了力’的郝永忠往外走,郝永忠却强扭着折返回去,辩解说道:“我还没和家属握手呢.......。”

赵铭道强忍着怒火,狠狠的掐了郝永忠,郝永忠这才罢休,走到灵堂门口,众人都对他怒目而视,郝永忠擦了擦脸,虽说没流泪,但大冷天的,他流了不少鼻涕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擤鼻涕然后擦在了鞋底,扬长而去。

郝永忠其实知道,自己来这里,哭不哭闹与不闹都不会有人给自己好脸子看的,既然周全不了所有人,那就只能周全自己了,也就爱咋地咋地。

出了门,从浔州随队来的骑兵已经准备好了,郝永忠说道:“进了门,哭,给老子使劲的哭!”

赵铭道却是被高一功等人引着,去侧殿奉茶,李果毅担心安全,所以跟在了一旁,进了侧殿,分主宾坐下,堵胤锡说道:“魏国公百忙之中.......。”

李果毅轻咳一声:“老大人,我家义父已经受封魏王了,大人莫非不知道吗?”

李来亨本就一肚子火儿,正没处撒呢,骂咧咧说道:“魏王,什么魏王,朝廷可没有承认,承认称呼他是魏国公,在我们这里就是魏国公!”

李果毅淡淡说道:“朝廷在塘报之中还以流贼叛逆称你们忠贞营呢,怎么,义父也要称尔等为贼寇吗?”

堵胤锡见李果毅牙尖嘴利,说道:“您现在怎么说也是大明的爵爷了,并非军中粗野将领,不能动辄带义子在身边,不然有害声誉。”

赵铭道笑了笑,手里的茶盏轻轻碰着,随意说道:“本王不带义子,难道带亲子吗?且不说本王只有一个儿子,尚且年幼,就算能带,也是不成了,世子现在正坐镇中原周山大营,激励将士,抗击鞑虏呢?”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高一功则是说道:“魏国公好大的气量,幼子都敢送往军前,高某佩服。”

“高将军,别的不敢说,要说抗清救亡上,本王是从来不惜此身的。”赵铭道放下了茶杯,直接了当的说道:“大家也不要拘泥于所谓称呼了,都直爽一些。你们应该清楚,本王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拜祭,西南现在局势危如累卵,说起来,惠藩本就是鞑子绿营反正来的,实非正统,桂北那些藩镇,乌合之众不足倚重。

清军三王一公,加起来不下五万重兵,两面夹击,如何应对,还得看本王新军与你们忠贞营,大明朝的那些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捣乱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魏国公够直爽,好!今日就冲你这份直爽,我忠贞营上下就不会为难。”高一功说道。

赵铭道笑了笑:“你们是担心本王身处梧州,会有口惠而实不至的举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