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乔郁一见钟情,这是从小到大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没有过。
我从小很少对一样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别的同龄人从懂事起就知道问父母要各种各样喜欢的东西,我却好像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感觉什么都可有可无,有了不会多高兴,没有也不会难过,这是第一次,我想全身心地拥有一样东西,这个东西还是个和我一样的男人,这让我很兴奋。
我开始关注乔郁,从训练到生活,方方面面。
乔郁很开朗,整天嘻嘻哈哈的,跟谁都合得来,活力十足。他的存在感很强,长得好看,说话又肆无忌惮,就是一开始教训过他的教官后来也和他打成一片。
乔郁喜欢说笑话、唱歌,他的精力似乎永远比别人足。训练间隙,别人都或坐或躺地抓紧时间休息,他坐在人堆里给大家讲笑话,逗得一群兵蛋子一边哼哼一边大笑。负重越野的时候大家闭着嘴调整呼吸,他张着嘴唱歌,唱的还是时下流行的歌曲,唱功居然还不错,高音嚎得上去,低音降得下来,有模有样的。
不但如此,他还接受大家点歌,随便谁点他都唱,只有你们说不出来的歌名,没有他唱不出来的歌,再难他都会哼两句。那位教训过他的教官就特别喜欢点他唱歌,总是拿一些生僻的歌曲去刁难他,唱不出来就加训,乔郁也不恼,嘻嘻哈哈地就做了。
即使加了训,他还是最有活力的那一个,该讲的笑话一个不少,该唱的歌一首不落,也真是神了。
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更不用说我这个一开始就对他抱有不正当想法的人,简直把他当成光源一样地追逐着。
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很少与人说话,更不用说和别人有太密切的身体接触,用现在时下流行的话叫高冷。亦或许是我的长相显得气场强大,相处久了,大家都了解我的脾性,自然不敢犯我的忌讳,只有乔郁不怕我。
一天晚上下训后,我拿了干净衣服和洗漱用品去浴室冲凉,刚走出宿舍,乔郁从后面冲过来搂住我的脖子,说:“小沈同志,我的洗发水用完了,借你的用用。”
部队里互相借东西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没人敢借我的,乔郁还是第一个,我喜欢他,自然求之不得,但是表面还要装得矜持,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你跟我一起去洗吗?”
他勒紧我的脖子,往我耳朵里吹了口气,暧昧地说:“你先去吧,我等你们都洗完了再去,你懂的。”
说完他就放开我回宿舍继续吹牛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走廊上差点原地爆炸。
我匆匆去冲了个凉水澡就回到宿舍,把洗发水放在他床边的地上,爬上床打算听他们吹会儿牛就睡了。过了十多分钟,我看到所有人都洗完澡回来了,只有他还穿着作训服坐在下面讲得眉飞色舞,眼看着就到熄灯时间了,我忍不住提醒他:“乔郁,要熄灯了,快去洗澡。”
乔郁抬头看我一眼,一拍大腿:“卧槽,生理需求还没解决!感谢小沈同志还惦记着我。”
整个宿舍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人起哄:“小沈同志惦记我们小乔同志的生理需求哎,要不要顺便帮个忙啊!”
乔郁爽朗地跟着大家笑,笑得毫无形象,一抬头看见我脸红了,连忙捂着嘴咳嗽两声:“行了行了,赶紧躺着去吧都,我去冲个澡就来给你们讲睡前故事。”
大家哄笑着爬上各自的床,乔郁走到自己床边拿衣服,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洗发水走过来跟我说话:“刚大伙开玩笑的,你别在意,还有,谢谢你的洗发水,明天我就去买瓶新的。”
他弯着腰,像是怕别人听见,脸靠得很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全喷在我脸上。他还没洗澡,身上隐隐有股汗味,却一点都不难闻,竟有股诡异的甜味,我就在他这样的气息包围下,硬了。
上铺床板挡住了灯光,将我一下变得滚烫发红的耳朵和翘起的下半身隐藏在阴影中,我避开他的目光,说:“我没事,不用谢,你用吧,用完我去买。”
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借一次就行了,总之谢了。”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去了浴室,我摸着被他拍过的肩膀慢慢平复着呼吸,等着身体的冲动自己消下去。
之后的日子,我和乔郁关系越来越好,虽然还是不常说话,但是每一次交流,都会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除此之外,我们还成了训练搭档,我们之间很有默契,所有项目都在我们两个的通力合作下名列前茅。
我时常觉得我们是灵魂的伴侣,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到对方的意思,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直到那次意外。
那天,大概是我们来到基地一个半月的时候,乔郁在一次800米越障中被铁丝网勾破了屁股的皮肉,伤不重,不过铁丝不干净,必须打破伤风针。教官带着他去了基地卫生室。
我不知道那天在卫生室里发生了什么,当天晚上我训练完回到宿舍,乔郁正趴在床上养屁股,看见我进去,忙叫住我说:“沈家霖,我今天太高兴了,真的,非常非常高兴,我感觉我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旁边跟我一起进来的一个兵笑着接话:“你哪天不飞?我看你天天浪得飞起。”
另一个兵也调侃道:“你们看他那样子,八成是动春心喽!”
“动啥春心?咱这地儿有母的生物吗?连厕所的小强都是带把儿的,他能动啥春心?”
“那可不一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公的只能跟母的配对儿,公的跟公的就不行了?看你那老土的样儿!”
那俩兵吵吵咧咧地斗着嘴,我的注意力全在乔郁身上,我蹲在他床边问他:“伤还疼吗!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不疼了,”乔郁笑得眼睛弯弯的,凑过来小声道,“我把你当我最好的哥们儿才告诉你,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嗯,你说。”我为我能得到他的信任而感到高兴。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说,“他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