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彰让人查了所有出夜城的飞机,高铁,货运,甚至是出租车,三十六小时过去,章慕黎音讯全无。
蒋承彰从最开始的担心,逐渐演化成恐惧,章慕黎没有走任何正规渠道离开,那她就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抓走的。
警方开始从章慕黎出现的最后一刻开始调查,然而又一个十二小时过去,哪怕把附近的私家车和可疑人士全部排查干净,依旧没有章慕黎的下落。
负责找人的刑侦队长跟蒋承彰说:“蒋先生,章小姐大概率是被人抓走的,您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心里有预判人选吗?”
蒋承彰基本三天没合眼,极度的疲惫更让他异常暴躁,他脑中出现很多副面孔,付兆深,蒋承霖,付阮,付长康,甚至是已经死了的蒋承文。
蒋承彰把他得罪过,或者害过的人,全都想了一个遍,最后惊惧地发现,无论章慕黎落到谁手上,他都会疯。
眼底带着红血丝,蒋承彰看着面前的刑侦队长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知道章慕黎还在不在夜城。”
是不是…还活着。
刑侦队长试图解释:“对方明摆着有备而来,动作非常专业,没留下任何…”
“我不管!”蒋承彰大怒:“找不到章慕黎,你们全都别吃这碗饭了!”
刑侦队长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不久后,蒋承彰接到赵友知的电话,赵友知声音无波无澜:“章慕黎不见了?”
蒋承彰坐在沙发上,红着眼,没有耐心,更没有礼貌,嘴都没张:“嗯。”
赵友知:“她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蒋承彰压着心底烦躁:“没有。”
赵友知:“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蒋承彰声音低沉:“没有。”
赵友知:“你前阵子去了趟岄州,只是去谈生意?”
蒋承彰十分不喜赵友知的态度,都不是上司对下属,也不是君王对权臣,而是…家主对家仆。
赵友知跟蒋承文在一起时,偶尔还会有说有笑,可一到他这里,活像是给他点儿阳光他就能灿烂一样,从没有笑模样,不是命令就是质疑。
他在满天满地找章慕黎,而赵友知只有怀疑。
强压着一点就燃的炸点,蒋承彰道:“您不用担心,章慕黎我自己会找。”
赵友知怎会听不出蒋承彰言语里的不耐,他沉声说:“今天刑侦的托人找我了,说你给他们二十四小时,找不到别穿那身衣裳,有没有这事儿?”
蒋承彰:“有。”
赵友知瞬间翻脸:“谁给你的胆子?你有权利可以使唤刑侦替你找人,你有什么本事叫人不穿那身衣裳?你是嫌我事儿太少,还是嫌我把柄还不够多?!”
蒋承彰想过忍,忍忍就好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好像已经说服自己了,可下一秒,蒋承彰就阴阳怪气:“您终于说实话了,就是怕我影响到您而已。”
赵友知大怒:“蒋承彰,你发什么疯?丢了个章慕黎而已,你的对家就是在等你犯错,你是不是想把把柄递到别人手里?”
蒋承彰怒极反笑:“丢了个章慕黎而已…而已。”
“是不是在您心里,别说只是丢了个章慕黎,就是我消失了,您也会为了不给人留把柄,干脆不找了?”
赵友知气得呼吸沉重:“我看你是中邪了!在公司当众羞辱主管,私底下耀武扬威敢让刑侦脱衣服,所有人都让你吓得大气不敢喘,你是背地里做了什么贼,心虚成这样,只知道拿身边人出气?”
“以前我还以为你沉稳,是个能经事儿的人,现在看来…”
蒋承彰打断:“现在看来,我不如蒋承文,不如我替他死了,这样你跟妈就都开心了。”
赵友知没想到蒋承彰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愣是气得一时没有反驳。
蒋承彰笑容讽刺:“还真是,我问我妈,是不是我死比承文死更好?她没否认,她默认了。”
赵友知气得直突突,压低声音说:“没人比你更清楚,承文到底是怎么死的,就算所有人替你粉饰,把事儿都推到蒋承霖和付阮头上,但你拍拍自己的心,是不是你亲手杀了你亲弟弟!”
蒋承彰只觉得好笑,好笑到极处,连脾气都不想发,他淡笑着道:“二选一,不是我死就是他死,是不是我妈跟你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事儿就该当哥的扛着,就该我挺身而出,我去死,你们才会觉得我有点儿当哥的样子?”
赵友知发火:“蒋承彰!”
蒋承彰笑着道:“舅舅,为什么你跟我妈都这么偏心呢,都是儿子,都是外甥,如果是蒋承文杀了我,我妈是不是顶多生会儿气,大不了打他几巴掌,总不会疯疯癫癫,精神失常吧?”
“你也是,如果蒋承文丢了他最爱的人,他急得发疯,你第一反应是会帮他找,还是会跟他说,丢了个章慕黎,而已。”
眼泪掉下来,蒋承彰脸上笑容消失,冷得吓人。
“你不想我动用你的资源,那我从今往后一下不碰,我的事儿,从现在起,麻烦你一下都不要管。”
赵友知:“蒋承…”
他话还没说完,蒋承彰就把电话挂了,拿着手机,蒋承彰无缝拨通另一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方一声不吭,像是死的。
蒋承彰习惯了,兀自道:“付兆深,是不是你抓了章慕黎?”
手机里一片静谧,这一刻蒋承彰甚至不怕跟付兆深翻脸,只要付兆深说是,章慕黎在他那里,蒋承彰只想确定章慕黎身处何地,是否安全。
几秒后,付兆深同样阴沉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会找到我这?”
蒋承彰:“我不想跟你兜圈子,是不是你?”
付兆深:“我姐的事,是不是你叫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