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月夜密谋(四)

那石林见展昭若有所思,忽地问道:“展大侠,这位白大侠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位……锦毛鼠?”

话还未说完,沈之川便轻扯他袖子示意他不要多嘴。

展昭看在眼里,也只轻描淡写道:“很多事,现下我也难以说清,日后得了机会,再诉与你们听罢。”

见展昭走得远了,沈之川才埋怨道:“你啊你,尽是问些无聊问题。”

石林愣道:“甚么无聊,难道你们就不感兴趣不想知道么?都说锦毛鼠早已命陨冲霄楼,那这位白大侠究竟又是何方神圣……?不过他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测啊,这等身手,当今武林也找不出几个……”

展昭踏着斑驳的月光,四处寻着白玉堂。

暮春的夜晚,清风习面,温柔而又缠绵,只可惜,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沉重的背负,白白辜负了这大好的良辰美景。

展昭蓦地停下脚步,远远地见一袭身影正自正襟危坐,仿佛木胎石塑一般。他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白玉堂身后。

片刻后,只听白玉堂低低说了声:“你怎地还未休息?”

展昭方才走上前去,回道:“我不放心,你……是不是头风又发作了?”

白玉堂定了定神,说道:“打坐静心罢了,不用担心我。”

展昭未听出他言外之意,反倒更加关心道:“怎么回事,叫四哥给你瞧瞧?”

言罢拉了白玉堂便要走,却被他反手扣住了手腕。展昭一惊,只见白玉堂正直直瞧着自己。

“四哥他治不好我的病,解铃还需系铃人。”

展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白玉堂这是在说自己。一瞬之间,反而愣住了。

白玉堂看他楞在当场,又靠近一步,问道:“我在好奇,从前那个‘白玉堂’是怎么受得了你这般不要命的执拗性子还能忍着不跳脚不动怒的?”

展昭这下子更是呆若木猫,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他没想到,白玉堂竟会为了如此小事来与他计较。

“怎么不说话了?看你的眼神,分明是觉得我很无聊,对么?”

白玉堂声音低沉,极具压迫之感,“我只是想告诉你,今日之事,我能忍着不发火,已然是到了极限。”

展昭心里百转千回,五味杂陈,白玉堂当年跳了多少脚,与自己吵了多少回,只有自己最清楚。当年白玉堂总是因为自己如此行事而大光其火,多少次与他吵得不可开交,翻桌而去甚至是拔剑相向……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他何尝不明白?

“抱歉,今日情势,我也是兵行险招,更何况我有大哥给的金丝甲护身,并未受甚么伤……”

白玉堂欺身而上,拥住了展昭的肩膀:“你以为一句抱歉就能把我打发了么?有时候我真地想狠狠修理修理你这只混账的猫儿。”

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展昭心头一松,看来白玉堂这是气消了不再与他计较。反倒打趣道:“那个小首领不是替你报了仇么,他射了我一箭,恰也在肩头,咱们这下算是扯平了。”

白玉堂眼神一凛,猛地将人抱住,屈膝顶住了他最敏感脆弱的所在,在他耳畔低声轻语道:“看来你还是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