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在陈晓奇异的眼光中得到了萧夏家的地址,他知道陈晓的那种眼光中代表着什么,却故意不去深究,冲到马路上打了车,火急火燎的朝萧夏家赶去。
“能快点嘛?!”出租车走走停停,这让沈渊不免火大,心里更像是火烧般令他坐立不安。
“堵车。”出租车司机似乎见多了这种急躁的乘客,只是指着前面一排排同样走走停停的车辆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沈渊看着那些车辆皱眉,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焦急过,而当听陈晓说到有人辱骂萧夏是恶心的同性恋时,‘恶心’两字便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穿了他的神经,他也对萧夏说过恶心两字,而不同于旁人的是,他是萧夏的恋人,这比旁人说恶心还要伤萧夏的心,而他甚至还怀疑萧夏没有将照片的事告诉他是因为不信任他,这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自己在伤害萧夏的同时,却被萧夏保护着,这种认知让沈渊真的有种惭愧和感动交加的感觉,自从母亲自杀后,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就只有冷漠这个词了,可自从与萧夏相遇后,他发现自己开始渐渐有了其他感情,比如惭愧和感动,比如时不时的害羞脸红,比如更多……
这些感情都让沈渊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会走母亲的路,所以就越发的伤害萧夏,而自己却直到今天才意识到这一点,这让沈渊突然有些不安,陈晓说萧夏的笑容很苍白,说他被人诟病却默默承受,而自己却又在那之后对他说出了与旁人一样侮辱他的话,那么此时的萧夏会在哪在做什么?脸上那让他有些痴迷的笑容会不会还是那么苍白或者更甚?
沈渊不知道,所以心里更急了,可前面的道路却依旧堵着,而这时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喂,沈医生,不好了,你前几天做手术的那个402床他伤口感染了,而且挺严重的,换药的护士发现创口的绷带有动过的痕迹,可患者本人不承认,非说是医院的责任,还要追究你这个主治医生的责任,他和家属正在医院里闹,非要要求赔偿,还把你给告了。”打电话的是护士长,今年四十多岁,在医院工作二十多年的她像这种患者要求索赔的事见得多了,所以说话时虽然有些急但也算沉稳,只是这次明显是患者故意毁容嫁祸沈渊和医院,可又一时找不到证据,心里总觉得不安。
“院长让我打电话通知你马上到医院,他和主任已经在和患者家属协商了,不过患者家属很顽固,咬定了是你手术不当造成的,过几天上面很有可能会下来人查这件事,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
“我知道了。”沈渊挂电话时脸色铁青,甚至可以说是极为难看,那场极为困难的换肤手术,由于患者的受伤程度太高再加上创口面积太大,手术过程相当复杂,不过他为了这场手术准备的极为充分,以至于手术的每个步骤都可以说是无懈可击,而医院在防止伤口感染方面也做的很好,所以几乎不存在感染问题,那就真的如换药的护士所说的那样,患者自己有动过伤口,才导致了伤口严重感染,然后又将责任推卸到了他和医院。
沈渊看着前方的道路,如果不是这通电话,或许再过半个小时,再过几个路口,他就能到萧夏家了,他想要知道萧夏现在怎么样了,想要对他说句对不起,更想要向他收回那两个字,可是那通电话却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必须得回医院,无论他刚才多么心急着想要见到萧夏,此时身为患者主治医生的他却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致医院而不顾,沈渊最后看了一眼堵在前面纹丝不动的几辆车对司机说道,“掉头去XX医院。”
司机皱了下眉从后视镜中看了沈渊一眼,想要抱怨却终究没有,而是将车子调转了个头朝医院的方向开去。
沈渊到达医院时患者的家属还在闹,而且闹的相当的厉害,整个楼层都能听到患者家属的谩骂声和哭闹声,说什么“你们这些无良医生!无良医院!我儿子毁容了前途全毁了!我TMD也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叫那个姓沈的出来!操他妈比的!我要替天行道!我要在他TMD脸上划几刀子!”之类的话。
沈渊在楼梯口就听到了这些话,原本便铁青的脸上更是冷得吓人,他刚想走过去说我就是姓沈的,却被特意来楼梯口截他的护士长拦了住。
“沈医生,你别过去,患者家属刚刚把电视台的给叫来了,这事恐怕有些不好办了,院长让你先回去休息几天,等闹事的患者家属闹够了,医院在给点补偿,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我并没有错,医院也没有。”
沈渊的声音像寒冬的冷风般,让护士长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知道你没有错,医院也没有,我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这种事见多了,你还年轻,以前也没摊上过这种事所以不知道,跟那些撒泼耍赖的人是讲不清对错的,只会将你和医院越描越黑,现在他们把媒体找来了,如果你一出现,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和医院,到时候不禁医院会受到损失,就连你,弄不好是要吊销医生执照的,所以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沈渊咬了咬牙终是离开了医院,护士长说的没错,他还年轻,以前也没摊上过这种事,可让他忍气吞声,让他被别人污蔑,虽然他性子一向冷淡,但这种耻辱他却怎么也受不了,更何况他一向自是高超的技术怎么能容忍别人的诋毁,可受不了又能怎样,他不想医院会因此受到损失,更不想被吊销医生执照,成为医生虽然不是他的梦想,可他却热爱这份工作,所以他只能忍了,可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甚至有种被气昏了头的感觉,以至于把什么重要的事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