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忆·卧病在床

独自一个人的慕绍恒完全没有办法对抗那几个暴虐蛮横的少年,所以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了。

不过,这几个人似乎只是想修理一下慕绍恒,下手还是算很有分寸的,并没有让慕绍恒伤筋动骨的;但是却还是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

“小鬼,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在撂下这句话之后,那一群人就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被揍得浑身是伤的慕绍恒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离他不远的一颗大树边,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哎哟——好痛。”坐在树边的慕绍恒不小心碰到了身上某处被打的伤处,痛得他龇牙咧嘴的,“上次被这么胖揍还是和小宇在一起的时候——哎,怎么又想起他了——不要想他——想想磊磊——对,想想磊磊——在上一次被人这么揍就是和磊磊一起被人揍的——之后一个多月磊磊就走了——”

随着思绪辗转,慕绍恒的回忆也跟在一起回到了他们小的时候,回到了他们形影不离整天黏在一起的时候——

自从呼延磊尝过了慕绍恒做的那个蛋糕之后,呼延磊就整天的跟在慕绍恒的身后——由于身体原因,慕绍恒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上学——变着法的哄骗慕绍恒给他弄好吃的;而原本就喜欢烹饪又不大会拒绝人的慕绍恒则总是傻乎乎的走进呼延磊的套,心甘情愿的给他弄吃的。

不过,年级不大却是一心有想要当好哥哥的慕绍恒在有的时候也会摆出一副老大的模样,故作成熟的说教呼延磊。

一开始呼延磊只是为了吃到可口的美食而不得不听这个比他大上一岁的男孩在自己的耳边啰嗦,但是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越来越依赖慕绍恒的那中兄长一般的照顾与呵护,呼延磊渐渐的离开离不开慕绍恒了,也渐渐的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直到在他们九岁时发生的一件事,彻底的让慕绍恒的影子刻在了呼延磊的心里,让呼延磊一辈子都再也忘不了他——

事情的起因慕绍恒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见三个比自己还要高的男生在在揍呼延磊。

那个时候的呼延磊身子单薄,又不会武技术法,面对三个比自己高大的男孩的群殴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一边挨打一边哭着喊着希望有谁来救他帮他。

可是在孤儿院里,谁都不敢惹这三个男孩,周围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站在一边看着呼延磊被他们揍。

一直以来,慕绍恒都把呼延磊看着自己的弟弟——就如同亲生骨肉的手足——此刻见到自己的弟弟被别人揍,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也没有去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对手,也没想过自己冲上去是不是能救出呼延磊——反正,那个时候他就那么毫不犹豫、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很是用力的将其中一个男孩推开了——

这次营救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慕绍恒不但没有救出呼延磊,还把自己给搭上了,同样的被那三个男孩一顿暴揍。

但由始至终,慕绍恒都紧紧的将呼延磊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替呼延磊挡住那一次又一次落下的拳脚——

直到后来,剧烈的疼痛引起了慕绍恒身体的病理反应——剧烈的痉挛抽搐——才将那几个男孩吓跑了

从那次以后,两个男孩的关系更近了,呼延磊也更加的听话了;而且,从那次以后原本就像是一只坐不住的野猴子的呼延磊变得安静了,而且开始做起一件他以往绝对不会干的事情——看书;以前的呼延磊是最讨厌看书的,要他坐下来看十分钟的书都是很困难的事,但是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像是转了性一样,乖乖的待在家里看书。

“绍恒哥哥——绍恒哥哥——你在哪里啊?”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焦急的呼喊声将慕绍恒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是磊磊——”听到这个声音,慕绍恒知道是呼延磊来找他了,也没有细想就下意识的开口回应道,“我在这,磊磊——”

但是话一出口慕绍恒就后悔了,他不想呼延磊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

可是当他想拖着自己伤疲的身子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绍恒哥哥——”一听到慕绍恒的声音,呼延磊就急匆匆的朝着这个声音所在的方向跑来——身为天医一脉的弟子,在派门中不但要学习医术,还要学些防身的武技或是术法;而天赋极高的呼延磊不但在医术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在武艺上有着不凡的建树,至少类似听声辩位这种技巧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慕绍恒还在寻找什么地方是和躲藏的时候,呼延磊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绍恒哥哥,总算找到——”

就在呼延磊为找到他的绍恒哥哥而开心不已的时候,一个叫他意外又痛心更叫他愤怒的发现立即将他脸尚未完全展开的笑容冻结住了,随即又将这笑容转化成难以相信的伤痛:“绍恒哥哥,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呼延磊一边心痛的问道,一边快步走到慕绍恒的身边,将他轻轻的揽入了怀里,很是自责的说道:“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绍恒哥哥——”只见他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将右手温柔的放在了慕绍恒受伤的地方。随即,右手掌心泛起了一阵乳白色的微光,在微光所照射的地方,红肿淤青都迅速的消失——

作为天医新一代的门徒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呼延磊的灵疗术颇为高明,甚至超过很多精研灵疗术多年的灵疗师。

像慕绍恒现在这样的伤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呼延磊就将之彻底治愈了。

“还痛吗?绍恒哥哥。”尽管对自己的灵疗术一贯都很有着极大的自信,但是关心则乱,呼延磊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声音很是轻柔体贴。

“不痛了,不痛了——”慕绍恒急忙说道。

“真的不痛了吗?”呼延磊的双眼凝望着慕绍恒,轻柔的说道。

“嗯嗯——”慕绍恒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呼延磊的手说道,“送我回去吧,我有点找不到方向了——”

“告诉我,是谁打你的?”但是呼延磊却没有理会慕绍恒的这个要求。

“我已经没事了,磊磊。”慕绍恒请求般的说道,“我都没有——”

“绍恒哥哥,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家伙,你要是不教训教训那些嚣张的家伙,他们还会来找你麻烦的。”呼延磊打断了慕绍恒想要说的话——不有听完,呼延磊也知道慕绍恒要说的一定是一些息事宁人的话。

“不是有你在吗?有你在他们不会再来了。”慕绍恒一边说着,一边有着在呼延磊身上无往不利的请求的眼神望着呼延磊。

“可是——我——”呼延磊很是了解慕绍恒,但是慕绍恒更加的了解呼延磊,也知道要如何让他乖乖听自己话,“——可——好吧——不过,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就跑开了。”

“嗯嗯——好的。”慕绍恒急忙的答应到。

“绍恒哥哥,真是对不起,又是因为我,让你——”看着慕绍恒那满脸欢笑模样,呼延磊的心不由的一阵酸楚,自己之前才说要好好的保护好绍恒哥哥,但是一转眼他就被人打成这样,“明明知道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势利眼,我居然还会让绍恒哥哥一个在这学校里游荡——绍恒哥哥以前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罪,我有能力保护他了,绝对不会再让绍恒哥哥被别人欺负,更加的不能让绍恒哥哥像以前那样受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看着慕绍恒,呼延磊心中思绪百转,不知不觉间又回忆起年幼时一段让呼延磊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事情,也是一段改变了呼延磊往后命运的事情——

自从被那几个大孩子群殴之后,慕绍恒就生病了,整个人变得十分的虚弱。症状是越来越严重,后来被送进了医院,成天的躺在病床上。

呼延磊还记得在慕绍恒入院之后自己第一次看望他的情景。

那个时候慕绍恒虽然醒着,脸色却是极差——苍白一片,说是面无人色也丝毫不算是过分。

慕绍恒的母亲——于嘉妈妈(呼延磊对她的称呼)——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自己卧床不起的儿子。虽然一言不发,眼中却是包含着泪水。

呼延磊则乖乖的站在病房外,怯生生的看着他的绍恒哥哥还有绍恒哥哥的母亲。

绍恒哥哥是因为帮助自己才会被打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回想起刚才绍恒哥哥那痛苦不堪的模样,呼延磊真的被吓坏了——他很害怕被绍恒哥哥的母亲责骂,所以站在病房外不敢进去;可他也很担心绍恒哥哥很想进去陪着他,所以站在病房外舍不得离开。

绍恒哥哥这个孤儿院里最关心他的人,照顾他保护他。他不想失去这个不是亲人却犹如亲人一般的男孩,如果可能他情愿这个时候是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不是那个关心自己、保护自己的男孩。

“磊磊,进来——”就在还只有九岁的呼延磊即害怕很担心的站在病房外望着病床上的慕绍恒的时候,于嘉妈妈开口叫道他。

听到这个声音,年幼的呼延磊心中感到了一阵慌张。揣着对有可能到来的责骂的畏惧,他战战兢兢的来到了慕绍恒的病床边。

出乎他意料的是,于嘉妈妈并没有责骂他,反而很是慈爱温柔的——呼延磊这个时候依旧还记得于嘉妈妈当时那满是泪水的眼睛——对他说到:“磊磊,你在这里先陪陪绍恒好吗?于嘉妈妈去弄点吃的。很快就回来了。”

“好的,于嘉妈妈。”呼延磊乖乖的点着头。

“绍恒哥哥,你无聊吗?我给你叫故事好吗?”这是慕绍恒以前时常在呼延磊无聊的时候陪他一起打发时间的方式——每当这个时候,呼延磊都好佩服绍恒哥哥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么多离奇有好听的故事。

“我不想听故事——我想出去玩——”慕绍恒嘟着嘴说到,“妈妈说我还有在这里待几天才能出去——”

“还要待几天?”呼延磊回想起刚才在过道上听见医生和于嘉妈妈说的可不是这样。

他听见医生说,绍恒哥哥好像得了是什么病,是心上的毛病,必须尽快的做手术;做完手术之后还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当时年幼的呼延磊并不知道医生在和于嘉妈妈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绍恒哥哥的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因为他看见在那之后于嘉妈妈就坐在病房外长椅不住的哭泣。

呼延磊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很会看大人脸色的孩子。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于嘉妈妈这么难过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绍恒哥哥,那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给绍恒哥哥说。

但背着于嘉妈妈和绍恒哥哥呼延磊却是自己在全息网上查询着他听到的那种关于心的毛病。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是一种非常致命的先天性疾病。平时完全看不出来。一旦受到剧烈的刺激——过度的兴奋、愤怒、还有痛苦——都会诱发这种疾病的发作。这种疾病一旦发作,病人的生命几乎就进入了倒计时。

看到这个结果之后,呼延磊当时就惊呆了。

他没有料到绍恒哥哥保护自己的结果竟然会是这么严重,如果早知道绍恒哥哥会变成这样那他是绝对不会去招惹那群打自己的孩子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呼延磊也没有能力能让时光倒转。自然而然的,稚气而单纯的呼延磊想到的唯一可以去做、也有能力做到的能帮助绍恒哥哥的事情就是找到能治疗这种疾病的办法——

于是,一向都不这么喜欢看书的呼延磊开始频繁的看书了——关于疾病与医学的书籍——

半个月的时间里,呼延磊几乎是天天的与书籍相伴,就算是陪着慕绍恒的时候也是书不离身。

慕绍恒这段时间显得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疲倦,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昏睡当中。当慕绍恒醒着的时候,他就陪着慕绍恒;当慕绍恒睡着的时候,他就专心致志的看书。

呼延磊很聪明,也有天赋。他与慕绍恒一样有着极强的记忆力与理解能力,书中那些即便是对成年人来说也很是深奥的知识,对他来说却是让他听绍恒哥哥讲的故事一样的通俗易懂。

但他越是看书却越是为慕绍恒的病情担心。

因为慕绍恒得的这种疾病一旦发作必须在一个月里完成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患者就会有什么危险。

但是对于慕绍恒一家来说,这个手术的费用实在太高了;而且要找一个合适的心脏更加的费时,但慕绍恒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这个时候的呼延磊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呼延磊的面前——这个人的出现,将慕绍恒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也正是这个人改变了呼延磊命运,令呼延磊从一个在孤儿院里无人在乎的小孤儿变成了一个前途无量、备受瞩目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