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时,夭落躺于楼顶,此时正酣然熟睡。阳光洒下,暖洋洋的,惬意极了,手中提着酒壶,若细细望去,已然见了底。
桃花,最为喜阳。
“嗒嗒”声忽地自店门口响起,惊起数只鸟雀。
夭落微皱双眉,带着些许被吵醒的恼意。轻吟一声,支起半边身子,往楼下望去。
只见一队商人正忙着卸下货物,时不时大喝一声,店小二连忙迎了上去,招呼着乘凉的客人,十数马匹急躁地不停蹄踏,好一派热闹景象。
夭落挑挑眉,直觉有些不对。
就在这时,黑布蒙面的一男一女共乘一骑自远处而来。
两人刚至店门,其中一商人警铃大作,冲着两人大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自哪里来?”
两人不答。
“问这般多作甚?看看不就知道了!”另一个商人脾气略微暴躁,当即便忍不住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女子蒙面黑布拉下。
女子嫣然一笑,惊艳了众人的眼。
那女子面容娇艳,带着些许异域风情,一双凤眸宛若含雾,一派朦胧,阳光之下闪烁微微蓝光,迷人的很。
“奴家不过和相公游山玩水,路经此处,有些疲惫,想要讨口茶喝喝,顺带住宿一宿罢了,可是碍着了尔等?”
不过,有着如此明显漏洞的话语,辗转各地的商人谁人会相信,就连夭落这般小白也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夭落看戏看得兴起,难免想要喝上一口酒,不曾想酒没了,不免失落“啊”了一声。
夭落声音极小,下边却有不少人发现了他,干脆也就不藏着了,省得引来什么麻烦,便道:“诸位不用顾及我,我不过是来屋顶晒太阳的闲散人罢了!”
如此一打岔,那些人反倒没了性质,骂骂咧咧进了店。
反观那黑衣男子,就这样盯着夭落瞅了半晌,那女子脸都快青了这才对那女子冷冷道:“走吧!”这般语气,完全不似夫妻。
那女子暗地狠狠瞥了夭落一眼,继而扫视一周,见着一张不输自己容颜的女子,更是气急,哼了声方才离去。
而她所见之人,正是魅姬。
自早上两人进入墨玄房间起,就从未出来过。
三人还在谈及出行事宜,便听闻店外骚动,一时好奇便开了窗子,不想看到一幕好戏。至于那女子的嫉恨,与魅姬毫无干系。
“主子,方才您不怕公子被人欺负了去?”魅姬好奇问道。
墨玄无所谓一笑,端起手中茶杯,呡了呡。“你以为夭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人?”
魅姬还未反应,就见墨玄一个翻身,从窗口飞身而出。不消片刻,便一手夺过夭落刚拿出的酒,大口闷了一口,随即抹了抹嘴,大笑道:“果然是好酒!要喝酒,找你最好,找你最好!”
夭落反应过来,一阵恼怒,不满道:“还我酒!”随即一手抢了回去抱在怀里,似是宝物一般,哼了一声“呆子”,转而不再理会墨玄。
墨玄也不恼,反倒揉揉夭落的脑袋,引得又一句“呆子”,那双笑盈盈的眸中,满含宠溺神色。
魅姬见状,张大了口,戳了戳一旁坐着的千重,冷冷道:“主子这是……被人调包了?”
千重抬头忘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
魅姬冷哼一声。“至于吗?不就是被我打败,然后被我家宝贝儿亲了一宿吗?”
“你不懂!本大爷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千重猛然咆哮。
于他来说,输给一个女人绝对无法原谅!师傅从小就教导他,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女人,不然永远也无法翻身!
“哼,看来你挺想我家宝贝儿的!”
闻言,千重身子不自主抖了一下,脱口道:“鬼才想它!你以为本大爷是你这毒妇,偏生爱这些毒物不成?”
不过他们闹成怎样,也不干夭落何事。
正待夭落昏昏欲睡之际,忽听见一声痛吟,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
“它……在痛!”夭落凝神听去,呢喃道。
“嗯?”墨玄自是不知,只问道:“它是谁?”
夭落却并未答话,一个闪身,已身处墨玄房内。无暇顾及惊讶的魅姬与千重,疾步走到另一扇窗。
窗前的藤蔓已不及晨时青翠,开始呈现颓靡态势。
若是常人,只会奇怪为何阳光不大,这叶子却有些奄奄。可于夭落看来,那藤蔓正扭着身子试图减轻疼痛。
很快,那微弱的感觉消散,夭落知道,这株藤蔓,已然死去!
“怎么了?”墨玄问道。
夭落扶额,摇了摇头,咬咬牙道:“死了,它死了!”
墨玄这才知晓夭落口中的“它”,竟是这株藤蔓。忽想到起床时倒在藤蔓下的茶,一时哑然。
他倒是忘了,那茶中的毒于植物而言,也不是好东西。不过身为人类,自然不在乎一株植物是生是死,可偏偏夭落身为桃花妖,本身就是植物。
“你在伤心?”
“不,只是可惜罢了!”若再过些年月,这藤蔓就可能生了神智,也能拼着博得一线长生。
夭落忽而问道:“我们何时离开?”
“今晚,可以少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