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被同情了

墨色长发的人把一个超大号的绑着紫色大花带的盒子扛进屋里,放在殷黎川靠坐的单人沙发前,门口站着笑盈盈的陈雪娇。

殷黎川已经换了家居服,却仍然是一身漆黑的打扮,光脚踩在沙发下的地毯上。长时间卧床再加上药剂注射,他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超乎寻常的白。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闭目眼神,却撩拨着内心深处最初始的渴望。

墨色长发的人唇边含着笑意,俯身下身的时候,长发也跟着从肩膀上散落下来,正好挡住陈雪娇看向殷黎川的视线。轻声对沙发里的人说,“金爷给大少送来一份大礼,恭贺大少身体康复平安无瑜。”

陈雪娇口中的木子弟弟,本命叫做韩李,无非是父亲姓韩,母亲姓李而已,一个很俗气的名字,上面还有个姐姐叫韩熙。语芳菲十八岁失身,曾秘密生下一个女儿,送给了乡下无儿无女的舅父,起名就叫韩熙。三年后,时来运转舅父家里又添了一个儿子,就是韩李。

乡下的生活比起殷家的富足自然是天壤之别,殷家倒是对这对兄妹很照顾,韩熙性子很像她母亲自由洒脱不喜欢被拘束,嫁给了一个法国医生,之后跟着丈夫开始在全世界做义诊。韩李半路从圣瓦莱退学,一头扎进了部队,殷老爷子退居二线之后,韩李给上级打了报告,也从部队复员回来了。

殷黎川问过韩李退学的原因,韩李笑而不答。

坐在沙发里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似乎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都要耗费掉全身的力气。韩李蹲下身把丝带慢慢的拆开,打开盒盖的一瞬间,殷黎川的目光变得冰冷阴霾。

陈雪娇立在门口,娇软的声音传了过来,“川儿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了,楼下还有一帮兄弟等着吃饭,我得去厨房看看。”

房门轻轻的关上,韩李一双眼睛一直在殷黎川身上,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高兴,而且好像是生气了。

“解开。”殷黎川的话向来简短,却很直接让人一听就懂。

韩李应声俯身去解白银手腕脚腕上的丝绳,是常见的水手结,韩李三下五除二的解开绳子。丝绳的好处就是,即便捆的很紧,男孩子细白的手腕脚腕上也不会留下深红的痕迹影响美观。嘴巴里的毛巾拿出来的时候,跟着溢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拿着毛巾的手僵硬的悬在半空,韩李感觉到背后危险的视线,心里想着溜之大吉,立即站起身准备迅速消失。却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泼醒他。”

“啊?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韩李转回身看了看躺在盒子里让人口干舌燥的风景,又看了看殷黎川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脸。殷黎川向来对人的感觉很淡,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孤独的长大的,直到遇见了何浩洋。才让人看到了这个人阳光明媚的一面,只是好景不长,这个人变回了往日那个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殷黎川。

可是,殷黎川明明对白银这个名字是有感觉的呀。进来这个房间陈雪娇说床单被单是从白银那里拿过来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殷黎川很高兴,他的气息在听到白银这个名字的时候暖了一下。

殷黎川的目光没有丝毫改变,韩李心里骂了一句,还是走进浴室吝啬的用玻璃杯接了半杯温水。半杯水泼下去,殷黎川的目光更冷了,韩李立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白银猛地被人泼了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喉咙里热的难受想要喝水。不止喉咙,整个身体都像着了火一样,挣扎着坐起来,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水……水……”

韩李斜眼看了看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冰雕一样的身影,朝沙发旁的桌下使了个眼色,“都已经这样了,不想办法搞不好会死人的,你知道那些人给他吃了多大的剂量?”说完,韩李去浴室在手上裹了两条毛巾,这才去抱起白银,把人放在里屋的大床里。

因为药物的关系,白银的身体被人碰触一下就止不住的颤抖,白银死死的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让疼痛迫使自己清醒,仅存的意识拒绝这面前的人,“别碰我……别碰我……”

韩李尽量不碰白银的身体,放下白银之后迅速抽身站离床边一米远,表面上对着白银说话,实际上说给外间沙发里的人听,“能救你的人只有他。”

韩李从里屋走出来,把毛巾放在门边的立柜上,“我得去楼下探探情况,那个叫阿七的人可不好对付。人我给你放里屋了,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送医院,要么就地解决。”

看到白银这副样子,殷黎川的确生气了,他不是没有踏进过风流场,也不是没有见过喂了药的人是如何迎合取悦别人。在他心里,白银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在王喆的庇护下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才是属于白银的生活,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快要窒息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里屋关着灯,蜷缩在大床里瑟瑟发抖的白银感觉有人坐到了床边,下意识的朝外挪了挪身子,恶狠狠的对来人说,“滚,别过来。”

殊不知这样一句恶狠狠的话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湿润软糯,像极了勾引。

坐在床边的人浑身环绕着冰冷的气息,声音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就凭你这点志气,早让人吃干抹净了。”

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嗓音,刺进的仿佛不是耳朵,而是心脏。

“殷……殷黎川……你没死……”难以置信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传进殷黎川的耳朵。听到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发觉,对于眼前这个人,他一点儿都不想抗拒,甚至想从王喆手里抢过来据为己有。殷黎川的身形隐没在黑暗里,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黑暗中,烧的滚烫的手摸索到那只冰冷的手,舒服到了心坎儿里,没有想到这个人的感觉会这么好。白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整个人都快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繞在殷黎川身上,寻找着殷黎川身上冰凉的触感,他实在太热了,热的快要受不了了。

一只手捏住白银探进漆黑衣服里的手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白银疑惑的看着殷黎川,眼前的人似乎染了一头白发,那张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冰冷的神色,帅的人七荤八素的。

“殷黎川,我喜欢你,喜欢到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白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殷黎川扑倒在床上,殷黎川吃痛闷哼了一声。白银神志不清的脑袋里桎梏的渴望着殷黎川的一切,听到殷黎川的痛哼脑子里终于生出一丝理智,忽然想起来殷黎川受伤这件事,下意识的去摸殷黎川的腰,触手的却是凹凸不平的伤疤,手指不由的轻颤了一下。

“害怕还是觉得恶心?”殷黎川躺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那口气像是嘲讽,又像是叹气。

一只炙热的手颤抖的爬上殷黎川的脸,摸到殷黎川的唇,身上的人影毫不犹豫的压了下来,双唇相贴的时候,有泪水滚落到殷黎川的脸颊上,滚烫滚烫的。

“殷黎川,辛苦你了。”

殷黎川额头上爬满黑线,竟然被白小兔同情了?而且,白小兔的吻确实不怎么样,连啃带咬的,感觉不像是在接吻,更像是在吃人。

原本只是想推开白小兔,谁知道身体被这只兔子抱得死死的,最后殷黎川像是被八爪鱼缠身一样跟着翻了过来,成了殷黎川在上,白小兔在下的状态。腰上传来闪电般的巨痛,殷黎川把头无力的靠在白小兔的胸口处,感觉下辈子已经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身下的人却因为药物作祟,难耐的磨蹭着殷黎川,搞得殷黎川一脸郁闷,现在这把火要是点着了,他就是有心也没这个力。最让他觉得不爽的是,现在白小兔这么热情只不过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喜欢他才接受他,等到明天早晨白小兔醒过来自然不会记得晚上说过什么话,又做过什么事。

果然,趁人之危跟抢别人的东西一样,都很可耻。

抬手抓住白小兔在他身上乱挠的手,轻声哄了一句,“乖,不闹,现在就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