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cy a fuck?!
李言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被眼前这个大胆的家伙吓到了,身子下意识的向后靠去想要拉开与陆明轩之间的距离,却忘了领带还握在陆明轩的手里,把人顺势一带。陆明轩也吃了一惊,脚下不稳的扑进李言的怀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两个人僵硬的抱在一起,鼻子对着鼻子,嘴唇对着嘴唇,之间相差不到一厘米。
寂静的空间里,心跳声像鼓点似的“咚咚咚”的在李言的胸膛里敲着。自诩为千年老直男的李言看着抱在怀里的人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动心,陆明轩的五官真的很好看,细长的眼角下面一颗泪痣,天然的欧洲大双眼皮,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一张薄薄的淡色嘴唇。
眼前的这张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李言却仿佛看到了一种类似陈雪娇那样的媚然消骨的神态。
“你是不是该放手了,我的腰很累的。”那张淡色嘴唇轻轻开启,陆明轩的眼睛里冰冷一片。陆大少为了不真的扑到在李言怀里,单手撑在沙发一侧,腰肢酸软的支撑着与李言保持着距离。
李言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松开抱在陆明轩身上的手,陆明轩终于直起酸痛的腰来,双手握在后腰揉了揉,随后一记冰冷的眼神扫视过来,“刚才只是一个事故,你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有,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陆大少一边整理着袖扣,一边抬脚走了出去。门在陆明轩身后“叮铃”一声锁上了,李言还保持瘫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都没有动。
作为一个资深直男尽管对男子相恋这种事情并不反对,也坦言过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然而,事实往往就是这样,之所以你坚定的认为你不会喜欢男人,是因为你从来没有遇见过真正让你心动的男人。反之,亦然。
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没有谁不可以喜欢谁,只有你不知道你会喜欢上谁。
韩熙最终还是回来了,韩李从姐姐的手里接过行李箱的时候,看到姐姐白皙漂亮的手背上留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那是跟着法国医生姐夫在南非义诊的时候,忽然遇到了当地的暴乱,姐姐为了救起一名黑人儿童,被钢刀直接刺穿了过去。
伸手握住姐姐的手,韩李收起平时笑嘻嘻的神情,像个大哥哥似的,轻声说了一句,“大姐姐,你黑了也瘦了。”
韩熙却不理会韩李那一套,甩来韩李的手径直朝前走去,嘴里很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半年不见学会矫情了,难怪连个女朋友都找不着!”
韩李顶着一头黑线,跟在韩熙身后走出机场。回去的路上,韩熙坐在副驾驶上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不禁感叹的说,“三年了吧,变化真的是太大了,都快不认得自己故乡了。”
韩李扶着方向盘应了一声,北方的冬天只要一阴天,雾霾就凝重的吞天噬地。车子一路朝郊外的一座私人医院飞驰而去,韩熙母亲——语芳菲的尸体就睡在那里的天平间里,金爷亲自把她送了回来。都说落叶归根,把她埋在多雨的南方,风雨飘摇中南面寒冷寂寞。
“熙熙的病情怎么样了?”韩熙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起了殷黎川的事情,在这个世上她和他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血浓于水的亲密关系无论怎么掩盖,当年又是多么想要毁灭抹去,那个人就站在梦境的最深处,时常在深夜里敲打着最脆弱的那根心弦。
韩李简单的说了两个字“不好”,就再也没有多说,韩熙也没有继续问。
五年前,在一场声势浩大的文物拍卖会上,韩熙意外的与同母异父的殷黎川相遇。当时的殷黎川还是顶着耀眼光环的殷家大公子,他的身边不允许任何人随便靠近,而那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男孩子,有着一双天生忧郁的灰色眼睛,一脸宠溺爱慕的看着殷黎川。
只是拍卖会职员的韩熙呆呆的看着高座骄傲尊贵的殷家大少爷殷黎川,巨大的身份差异,巨大的心理落差,一度让韩熙对殷黎川恨之入骨。殷黎川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牺牲她得来的。
私生子只能生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中,被当做是人生的耻辱,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出生过,随时会被亲生父母抛弃,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拍卖会结束之后,韩熙几乎是逃离了拍卖会场。可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知怎么一路跟着她到了家,打开门的那一刻,韩熙咬着牙一巴掌打了过去。殷黎川脸上顿时浮起五根鲜红的手指印,韩熙冲殷黎川怒吼了一句她这么些年一直想骂的一句话,“滚!你这个肮脏下流的东西!”
然而,这个比他小整整六岁的男孩子没有暴跳如雷,更没有动手反击,而是对着她温暖的微笑着,开口叫了一声,“姐姐。”
殷黎川说他有个小名叫熙熙,现在才知道这个熙字原来是姐姐的名字啊,没想到竟然这么珍贵。韩熙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坐在屋顶上看了一晚上星星,仿佛有永远都说不完的话。韩熙斜眼看了看坐在殷黎川身边的那个有着一双灰色眼睛的男孩子,殷黎川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大笑着玩闹着,跟白天在看台上见到的紧绷着一张脸像一座冰雕的人完全不一样。
何浩洋走了以后,他变得沉默孤独,习惯把所有的伤痛都深埋在心底,会对你着你微笑,说着动听的话。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过他的过去是多么的阳光明媚,也决然不会懂得如今的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快乐。
车子开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院中迎候韩熙的到来。韩熙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走下车来,就有一个极瘦的身影走了过来,眼中悲喜交加,开口叫了一声,“韩熙姐姐。”
韩熙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双手捧住那张瘦瘦的漂亮的小脸,“婷婷,你怎么又瘦了,不是跟你说过你的身体不能再继续减重了。”
身后,韩李停好车子走了过来,对立在一旁的金爷微微颔首示意,“金爷。”
金爷也回礼示意,在他身边立着千娇百媚的陈雪娇,陈雪娇今天的穿着很严实得体,没有在寒冷的北方再露出那双连女人都要嫉妒的大长腿。
韩熙听到声音,转过身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金爷本人,梳着油光的大背头,蓄着灰白色的胡须,穿着一身剪裁考究质地精良的黑色的西装,手里拄着一把打造精良的漆木拐杖。
金爷看着已经二十七岁的语芳菲的大女儿韩熙,那张脸上竟然分毫没有她母亲的样子。听说这个倔强的姑娘早在很多年以前就敢尝试在自己脸上动刀子,消除了一切与语芳菲相似的地方,像是要彻底撇干净与语芳菲的任何关系,似乎那是她洗刷不掉的耻辱。
陈雪娇认识殷黎川的时候只听人说过韩熙的名字,见过殷黎川的妖孽模样,自然认为他这个大姐一定也是一个美若天仙的人物。今天看到这张陌生而又生硬的脸,除了分外惊讶之外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惊。
这个女人身上随处可见细微的伤痕,脸上的皮肤也因为经常在暴露在烈日之下显得黝黑粗糙,尤其是手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让陈雪娇直接联想到了殷黎川后背那道恐怖的伤疤。
韩熙却没有避讳陈雪娇的眼神,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即便那张脸不再美丽甚至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但是她的身上却散发着生命体之间最原始的敬畏,敬畏着天神,敬畏着生命的本源。
“韩熙小姐这边请,该去看看您的母亲了。”金爷微微俯身,朝韩熙做了个请的动作,陈雪娇也跟着后退半步,给韩熙让出路来。
韩熙也伸出手,冲金爷示意了一下,说,“金爷先请。”
之后,金爷当仁不让的走在了最前面,韩熙次之,后面是季文婷和韩李,陈雪娇走在最后,恰好跟随后赶来的太子爷周宇晨走在了一起。太子爷的脸上依旧冷冷的,他在心里似乎并不喜欢陈雪娇,今天却见陈雪娇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阶。”
陈雪娇抬头感激的冲周宇晨笑了笑,今天的陈雪娇略施粉黛清淡精致的妆容比平时的浓妆艳抹更加楚楚动人。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严达说有一句形容美人的诗句,叫做莞尔明眸笑春风,当时殷黎川连头都没有抬直接说了一句,陈雪娇的笑容就是这样。
时过境迁,往事不堪回首。只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苏硕死了,严达死了,现在就连菲姨也死了。
陈雪娇看着黑道太子爷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自在的躲闪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太子爷,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文婷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走在前面的季文婷回头看到的一幕,却是自己的未婚夫周宇晨与自己的闺蜜立在大众视线的远处,深情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