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多,白银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阿宪看见白同学身法矫健的扑到沙发上拿起手机,原本欢喜的小脸上在看到屏幕上的人名时,又冷了下来。
打电话进来的是好久不见的雷若均,而且雷小爷上来就劈头盖脸的数落了白银一顿,“左泽木膝盖受伤了你知道吧,那天他醉的站都站不稳,你竟然丢下他一个人在酒吧里,不管不问的走了是吗?”
没等白银张口解释,那边雷若均的声调陡然提高,“白银,在你眼里左泽木算什么?你把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难过了寂寞了需要人陪了就想起左泽木来了,现在你有了新欢,就把左泽木一脚踢开了是吗?!”
“卧槽!你TM有完没完!”白银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不就是膝盖上受了点儿小伤吗?至于这样小题大做吗?还有雷若均你又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说完白银就挂断了电话,连他家大BOSS都没有给过他脸色看,这一帮小鬼头们真是可恶至极!
白银还没有气完,就收到一条雷若均的短信:左泽木膝盖的伤口化脓了,一天一夜高烧不退,现在在第三私立医院。
阿宪凑过来看了看,白银有些烦躁的把手机仍在沙发上,现在的小朋友们怎么还这么幼稚,不过这种苦肉计对付白银很管用,他表面上看起来尖锐刻薄,实际上心很软。
阿宪和织田惠子陪着白银来到医院,值班的护士两眼冒桃花的看着白银,热情的帮白银查到左泽木的病房。
织田惠子吹着嘴里的泡泡糖,顺手拿起服务台上的登记簿挡住护士钉在白银身上的目光。
按道理说医院已经过了探视时间,除了陪床的病人家属以外,其他人都进不去病房区了。但是,谁让如今的时代逐渐演变成看脸的时代,白银的颜值自然不必说,阿宪痞帅痞帅的样子也很受女人欢迎的。
织田惠子跟在白银和阿宪身后,嚼了一路的泡泡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宪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私立医院的卫生环境要比公立医院好很多,走廊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雪白的墙壁上看不到一丝黑印,有大叶绿植摆在走廊两边,看着很舒服。
左泽木的病房是一间独立病房,白银一行推门进去的时候,左泽木挂着点滴已经睡着了,左腿露在外面膝盖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陪床的是酒店里的一个小服务生,正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打瞌睡。白银一走进来就发现吊瓶里的药水已经没了,手法熟练的把输液管的插头拔出来,插进另一个输液袋里。
小服务生这时也从椅子上惊醒,看清来的人是白银之后,倒是很客气的请白银他们在一旁的沙发里坐下,轻声的说,“银帅,你来的不凑巧,小老板的药里加了睡眠成分,估计要等明天早上才能醒。”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呢?”白银朝病床上看了一眼,男孩子在左泽木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体壮如牛的时候,怎么扎进去一块玻璃渣就高烧不退了呢?
小服务生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也不敢拿眼睛看白银,“嗨,这……这……还不是因为你,那天小老板从酒吧回来,死活不肯去医院,哭着喊着要找你……最后就成这样了……”
服务生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最后跟蚊子声似的。白银听得莫名的火大,阿宪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白银,那个表情像是在说,哟,白小爷欠下的风流债啊。
白银瞪了阿宪一眼,扭头对那个小服务生说,“你们净由着他呀!绑也要把他绑来!”
小服务生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的说,“小老板平常总是笑的很开心,跟我们在一起也总是笑嘻嘻的。那天小老板脸上一丝笑模样儿都没有,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特别吓人,我们……我们都不敢靠近……”
白银听完变得有些沉默,阿宪一看就站起来提议说太晚了改天再来探望,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墙边的柜子上,带着白银和织田惠子就告辞出来了。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白银一直在想那个小服务生最后说的那句话。因为左泽木收起了先前的温暖,别人就不敢再靠近他。无论一个人平日里对你如何好,一旦这个人露出黑暗的另一面,别人就会躲得远远的。
所以,人总是一面微笑着,又一面孤独着。
殷黎川回来的时候,白银已经睡着了。阿宪在屋外向殷黎川汇报了白银今天一天的行程,在听到阿宪重复那个小服务生说的话的时候,大BOSS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殷黎川洗完澡,拿着毛巾擦头发,无意间一扭头看到白银带进卫生间的一本杂志。殷黎川顺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页面正好摊开在泰国旅游介绍的书页上。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柔光的床头灯,殷黎川掀开被子上了床,从身后抱住白银温暖的身子。睡梦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翻过身来回抱住殷黎川,柔软的头发在殷黎川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殷黎川的手指在白银的肩膀上摩挲着,轻声的问了一句,“白小兔,你就那么想跟左泽木一起去泰国玩吗?”
怀里的人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殷黎川的脸色跟着一沉。白银这时候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似乎是觉得冷往殷黎川怀里钻了钻,口齿不清的说,“殷黎川,别离开我……”
殷黎川长长叹了口气,伸手给白银掖了掖被子,低头在白银柔软的头发上吻了一下,“小白痴,你不是想去泰国吗,明天我就陪你去泰国好不好?”
第二天,殷黎川当真就带着白银飞了曼谷。当然了,还带着两个超级电灯泡阿宪和织田惠子,外加一个存在感很差的保镖——殷知。
与此同时,远在法国度蜜月的王喆得到国内的消息,“蝮蛇”冷八爷要招纳周宇晨当女婿,条件是周宇晨要用他整个地盘当聘礼,说白了就是要入赘冷家当上门女婿。
这个消息对周宇晨来说不是什么坏消息,做了冷八爷的女婿实际上就与南方黑帮大佬金爷平起平坐了。只不过上门女婿向来不太好当,不仅要看冷八爷的脸色行事,还要看冷大小姐的心情。
“这回殷黎川可是栽了一个大跟头啊,折了人赔了钱,到最后周宇晨摇身一变成了冷八爷的金龟婿。”王喆端着酒杯立在豪华游艇的甲板上,身旁站着他的死党李言。
李言代表爷爷到巴黎参加全球能源合作论坛,跑到王喆的游艇上来讨杯酒喝,正好听到王炎向王喆汇报这件事,倒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三儿,你觉得不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局,摆明了要让殷黎川往里跳,按理说那天周宇晨才应该是冷八爷要对付的人,为什么偏偏死的是殷黎川身边的人。”
王喆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温文尔雅,“这件事究竟怎么样,那个人心里最清楚了。背叛兄弟之后又被兄弟背叛,都说黑道是最讲道义的,我看未必。”
“那你的意思呢?”李言看着王喆,南方黑帮金爷一家独大的局面怕是要维持不下去了,周宇晨的强势崛起不得不对这位太子爷另眼相看。
“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让叶霖有时间到茶楼去露个脸,冷八爷要是聪明的话,就给小霖霖上一壶好茶。”
江南风景美如画,从古时候起茶楼就依江而建,品茶是一门极其深奥的艺术,仅凭茶水的香气色泽,就能明辨出茶叶的品级,娓娓道出何时抽的新叶,经过几季雨水,又晾晒了几番。
所以,品茶自然要配好景,这才算得上是附庸风雅。
冷八爷就是这远近闻名的靖江茶楼里喜爱品茶的茶客,像今天这样惠觉大师前来宣讲茶道的重大场合,冷八爷绝壁不会缺席。
听戏的有戏迷,听歌的有歌迷,唱曲的有曲迷,喝茶的自然有茶迷。
冷八爷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来到茶楼静候惠觉大师,而冷八爷的茶友挚交南城雷爷雷城也早早的跑来茶楼占座。
俩人一见面先是互相恭喜了一番,雷城恭喜冷八爷觅得贤婿,冷八爷恭喜雷城公司上市成功,股市一开盘就一路暴涨。
俩人刚闲聊了几句,就有人进来在冷八爷耳边说了句什么,冷八爷听完浓黑的眉毛挑了两挑,之后笑呵呵的对同坐一间包房的雷城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下,雷兄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另一边的包房里,叶霖穿着一件浅青色真丝长衫,安静的坐在梨木长桌前。漂亮的茶道姑娘手法熟练的倒换着茶杯,经过几道工序之后,雪白的手指轻轻的把撑着清亮茶水的茶杯放在叶霖面前,温柔的声音随之而响起,“先生,请。”
“不愧是世家贵公子,来茶楼喝茶只点最贵的茶,以为贵的自然就是好的。”
叶霖的手指还没有碰到茶杯,就听得门外有洪亮的人声响起。之后帘子打开,一个鹤发童颜身材魁梧的老人出现在叶霖面前。
“冷八爷,久仰久仰。”叶霖站起身来,对进来的老者十分尊敬。
冷八爷声如洪钟,长着一副粗人的面相却有着文人雅士的风流,“小兄弟,可否赏脸来尝尝云南小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