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克却没有坐以待毙,他身披银光慢慢走向我,在我面前定住,却一句话让我顿生五味杂陈之感,“我不是生你的气,镜台,我只是心里不舒服。”
我凝视他的眼睛,那里的悲伤辗转让我不能忽视,我想解释,“无克啊,我跟浚桓没什么的,我们...”
“我知道。”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在暗黛色的夜景镶嵌下,这人是如谪仙一般的脱俗脱凡,与碎了一地的月光,相映着更添一丝朦胧美丽,“我都知道,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看到你和他一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不由自主的生气。”
我感受到冰冷的双手抚上我的脸颊,凉凉的触觉从皮肤一直蔓延到心里,他的声音是浸满了悲戚的轻渺,“我有时候想啊,能像以前就好了。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怎么就都不一样了呢。”
不一样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不一样了?你在说些什么...
“不过能再找到你,我应该感谢上苍了,我不怨什么了。”
我感受到一股轻轻的力量将我带入一片柔软的胸怀中,带着丝丝凉气,混着那人不容令人忽略的心跳,融进我的心里,化作一小股力量,微微撕扯。
我曾经走丢了吗,让你生出这样患得患失的语气,或者是我遗忘了什么吗,才不再记得也许撕心裂肺的曾经?如果是这样的,无克啊,我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因为现在的我是多么不舍得放弃,哪怕一丁一点儿的,和你有关的瓜葛。
我越来越明白,当初那坨黑团子为什么那般爱钻进我的怀里,原来被人稳稳地拥着,是那么有安全感。我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心想着再寻个合适时候,一定要跟他说清了咱们两个的关系,然后好进一步...喂!你们不要瞎想!
第二天早上的饭桌上,刘浚桓同志看见我和无克已经恢复了互相夹菜模式,偷偷凑到我耳前嘀咕了一句,“我还以为昨天你们会大吵一架呢,他怎么都不吃醋的呢。”
我白他一眼,然后便被无克面无表情地拉过去坐了一点,这般占有欲,倒是像极了猫儿。
我也面上不露声色继续吃饭,心里却美滋滋的,独占欲,这种字眼一听就让人脸红心跳呢。
吃完饭回了案堂,我才想起了,这几日怎么不见老爷子人呢。问了浚桓才知道原来这厮前日便出了门,说是远房舅老爷过生日,他要去给老人家祝寿。
远房...舅老爷?我讶异,夹了一块牛肉到嘴里。老爷子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个这样的长辈在,真是...心里默默地给老爷子一家的长寿基因点了个赞。
不过李家的案子不能停。我们俩跟无克说了李四小姐的情况,因为线索实在有限,寥寥几句说了也胜似没说。但依无克谨而慎之的性子,自然是把每一句话都听进了心里,待我们说完,他开口道,“这样一个大户人家,按理说应该有人轮流守夜才是。李守富是商人,对钱财什么肯定是挂心上的,他家的家丁,晚上都睡得这么踏实,这不合逻辑”
“更何况,前几日李二小姐才出了事,”他看着我,又补充道,“如此懈于看守,怕是有悖常理。”
有道理,那么李家上下都没意识到有贼人出入是因为...“李家是被人下了迷药?”我猜测道,“若是四小姐也被迷魂了,那么被残害时没叫出声也是可以理解了。”
“有可能。不过依你们所言,那管家却是起了夜的,这就说不通了,恶人没道理给所有人都下了药,偏偏留了管家清醒。”无克又说。
“而且李铃那般受惊的眼神,不像是没有看到恶人的样子。”浚桓微微皱眉,又说,“我觉得她一定是清醒着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叫出声来...”
“或者被点了哑穴呢?”我猜测。
“有道理,那这个人一定是会武功的。”浚桓点头同意。
“那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起昨天浚桓一直不肯说的,他到底是觉得那药哪里有问题。
“药?什么药?”无克听我这么一提,也转向浚桓。
“就是李四小姐脸上涂的药,那药味里分明有一味犁头尖。要知道犁头尖是去腐肉的良药,但是敷在这新划的刀痕上,只会加重伤口的溃烂。”
“当你当时不跟李家人说说,这药敷在李四小姐脸上...等等!当时李二小姐说这药是她从别处寻的...”
“不错!问题就在这,药是李珊的,她不可能不知道都有什么功能。明知去腐消肌,还给自己妹妹脸上涂这种东西,意图不言自明。”
“你是说凶手是李珊?”我想起李珊那张脸,可能也是我对她印象不坏吧,没法把她和残害自家亲人的恶人联系到一起。
突然,我又想起了当时李珊被调戏的时候,她在衙门里交代过,那采花贼是禁锢了她然后把脸凑过去要轻薄她,但是问到那人的长相时,她又说贼人蒙了面所以看不到长相。若是蒙了面的,那要怎么亲她呢?
所以李珊当时定是说谎了。这样看来,李珊嫌疑太大了!
另一边,浚桓此刻已然是正经非常,“不一定,不过要注意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