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望澈为弟始出手

莲在不想再说什么了,对于好几千岁还恶意卖萌这种炒作行为他已经无心再理会。

“再见。”

说着,他就要折身往回走,心里想着,尝试了千百年也不行,跟这种人,实在没法交流。

看来他是认真的,望澈急了,一把将人拉住,“诶诶诶,你别走啊,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莲在挑眉,“什么事?”

“你......”望澈刚开口却自行打住,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渲染出气氛才能开始说,随随便便不符合他妖王的身份。于是,只见花美男望澈往前甩了甩本就不长的衣袖,捻了花腔大叫一声,“小莲呐!”

此声一出,见萸当场愣在那里,目瞪口呆无话可说,堂堂妖王竟然有如此一颗幼稚的童心,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而在场的另外一位大神却是见怪不怪,自己哥哥的德行他是再清楚不过的,遂端着手臂,静静看着他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莲儿,我问你,这小狐狸精是哪来的?!你忘了在外面含辛茹苦赚钱养家的允昌了吗?......”

“别跟我提允昌。”

声音之冰冷,将刚刚还咋咋呼呼的望澈妖王一下子冻在了原地。眨巴眨巴眼睛,自己刚刚玩high了,忘了莲在这边还有个允昌的伤心处。

望澈挠挠头,解释道,“那啥,我本来也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情的。”

莲在看向他,“嗯?”

他也知道允昌出事了?

“嗯,”望澈回望过去,终于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先跟我坦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跟哥哥说说,你什么时候背着允昌又找了个小的......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们当神仙的欺负人啦......欺负妖啦!”

静如死水,动如疯兔。这样经典的一句话,见萸算是在望澈妖王的身上理解得淋漓尽致。刚刚还掐在一起的某两位大大,现在已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起,喝喝小茶盘盘小腿,就允昌神上久战未归一事开展了友好协商。

不得不说,望澈妖王严肃起来真是颇有王者之范,“我刚跟玉帝撕逼了,他要是一个礼拜之内不给我答复,我就带兵打上来。”

忽略语言内容的话。

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见萸咬着小手绢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心想着妖王和玉帝的撕逼,她一个小花灵真的很担心师父但是她真的帮不上忙。

“你刚刚找过玉帝了?”

莲在神上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望澈的行事力这么迅速,他自己还没倒开空闲时间去跟玉帝谈谈呢。

望澈笑,尽是得意之色,“对啊,办事就是这么有效率。”

莲在又问,“玉帝老儿他怎么说?”

望澈翘起二郎腿,虽然行为有点屌屌的,但拖了颜值高的福,硬是生出一股霸气的气场,手脚并用将刚刚的场景淋漓尽致地描绘了一遍,“我问他允昌怎么还没回来,他说他不知道,跟我打了一圈太极,然后我就怒了,嘁哩喀喳下了最后通牒,七日之后我去找他讨说法,如果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带兵打上来。”

闻言,莲在没有把话接下去,沉思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有些草率了......”

望澈急了,本以为莲在会夸他些什么,“喂!小莲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哥哥这不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

莲在瞥了他一眼,尽显鄙夷之色,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全,“......可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诶......诶?对啊!”这样一说,望澈高兴了,脸上神色转变之快堪比雷公电母,“你要是这么说还有点良心。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呢?怎么不见她人?”

“我让她闭关练功了。”

哦?镜台也闭关了啊......躲在屏风后面的见萸继续咬小手绢,应该是练那个什么通未术了,这下好了,镜台闭关,自己也就无从得知她到底练到了什么水平,桓宇神上那边就算是问她,她也无能为力。如此,既不违背她给桓宇神上的承诺,又不会让自己觉得对不起镜台。

真是棒呆!

“哦,这样啊,”望澈点点头,垂下眉眼吹了吹手中的茶,“怎么也不见无克?允昌不见了,无克就也不来了?”

“怎么可能,”莲在笑,满是调笑之意地看了眼望澈,“无克跟我那小徒弟镜台在一起了。”

“啊?”

望澈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幅度之大让手中的茶全都洒了出来。

莲在看着他,虽说他的预想中望澈肯定要惊讶的,但是......“你这反应是不是大了一点?”

“啊啊啊,那个啥,”望澈反应过来,也有点尴尬。掸了掸衣摆,将自己和莲在面前的茶杯重新一一斟满,“没没,我就是觉得......就是,无克跟那个小姑娘的年龄差会不会大了点?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对于这句话,莲在表示非常同意,“嗯,他就是老猫吃嫩草。”

虽然自己并不是那个辛勤耕种的农民伯伯,但是镜台是自己的徒弟,他怎么都有种白菜被拱了的感觉。

“好吧,”望澈摊手,表示无奈,“我还以为你跟允昌的姐弟恋已经够重口味了......”

莲在怒,眼睛睁得圆圆的,“你再说一遍?”

自己的年龄确实比允昌要大个几百岁,这件事情一直是莲在心中的一个痛点,不能碰的那种。

“没没没,小莲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禁逗了,”望澈起身,讪笑得有些僵硬。他又掸了掸自己的衣摆,将坐着弄出的小褶皱弄平,“我先走了啊,七日后见。”

莲在头也没抬,只是草草地应了一声,“嗯。”

“好热!”

热,怎么会这么热!

镜台盘腿而坐,满头是汗。她想凝心静气,让浮躁的身体冷静下来,却徒劳无功。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场之中,五脏六腑里聚了一团热气,仿佛要融化掉整个身体。

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才读懂了通未心经的第一章而已!

慌乱地翻动书页,镜台想要从中寻得给自己降温的方法,却发现眼中的字体越来越模糊,她晃了晃头,又揉揉眼睛,却仍是看不清楚这书上写着的内容。

“师父!师父!为什么徒儿突觉浑身燥热,为何徒儿眼前突然模糊一片!”

镜台已经满头虚汗,强撑着立住身体不倒下,却已经没法维持端正的坐姿。

仿佛所有力气都被这没有缘由的燥热所蒸发干净,她唇色发紫,脸色苍白,似是大病未愈的病人。

“镜台,屏气凝神,运气一个小周天,打通冥乌首列二穴。”

镜台闻言,赶紧照着师父教给她那样去做。强咬牙坚持着,打通那两个穴位之后,果然那股燥热感慢慢散去,眼前景象也变得更为清晰真楚,又似乎较之以前也要更为清明了一些。

看来,自己是已经过了通未心经的第一个关口。镜台心中浮起一丝喜悦,获得阶段性胜利,也不枉自己刚刚遭了那么多罪。

可是,思及这第一个关口已然如此,而且自己已经用掉了一次求助师父的机会,镜台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不禁又有些惆怅。

唉,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困难阻碍在等着她,人生怎么会如此的艰难啊......

从百花园出来的望澈妖王,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又折了个弯,朝允昌的战神府走去。

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点看不懂了,所以他必须得弄个明白,不然今天的美容觉别想睡好了。

之前庚焱告诉他,是无克向玉帝进言,派允昌去支援人间战事。那么,如果允昌的下落不明有无克一份‘功劳’的话,他就很有可能是敌方的人。即便是跟着允昌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却还是藏了个二心,那么就不要怪他望澈便顾不得什么往日情分了。

但今天莲在又说,无克已经和他的小徒弟在一起了,这就让他有点想不通了。如果无克没有和允昌莲在统一战线,那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没有必要拿个小花灵做文章,堂堂骁勇善战的仙尊大人名声在外,和小仙子谈恋爱对他的名誉只会有增无减,他断不会傻到权衡不出这样的利弊。

可是,以无克那样清冷到烦人的性子,又不会只是挑个小丫头玩玩,那只黑猫傲娇到天上天下谁都看不上,要是玩也定会找个上等的货色,绝不可能让莲在那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徒弟拉低他整个的审美水准。

所以,无克对于那个叫做镜台的小丫头是真心的了?!

望澈跺脚,有点气急败坏,“这就更奇怪了啊!”

他那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天才大脑就想不通了,无克一地方奸细,却喜欢上了死对头的老闺女......啊不是,死对头的小徒弟,这就狗血了啊。

望澈脑补,奸细无克满脸是血地躺在镜台小花灵的怀里,气若游丝,攒足最后的力气对她说,我也是身不由己。然后,还没等到小花灵说一句原谅,他便双腿一蹬,咽气了.......不行不行,太狗血了!

所以,他就是要去会会这位仙尊大人。虽然相识已久,他却好像从未跟他正面交手过。今天,他望澈就是要亲子测测,这摊水到底有多深。

“啊?莲在把镜台关起来自行练功?”

男人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惊讶之色。语气上挑,将他的难以置信和不满尽数表达。

“嗯。”

女孩没有抬头,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低垂着的脸颊上看不清表情。

“简直是胡闹!”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男人更是生气,怒目圆睁,脸色微微胀得有些发红,对于莲在的行为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通未术那么难的一门法术,莲在竟然让她自己悟学?”别说是那个小丫头,让他自悟也难免要撞上很多难关,如此想着,便更加心疼那个丫头,“她得吃多少苦啊!”

他的真情流露,化作绵绵针雨,轻弱却伤人。神台之下,那女孩没有应了这话去,安安静静地听着男人的抱怨,心里却一点一点湿了起来。

这样想着,竟然有些悲哀。

当初的萧见萸,也是那样被师父关起来练功,也是孤身一人面对一片茫然,没人能帮她,她何尝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受苦受难的时候,桓宇神上,您又在想些什么呢?

我想着你的时候,你却在心疼她。

桓宇神上,你一定要将我的自尊撕成一片一片,然后狠狠践踏吗?

“她进去多久了?”

桓宇完全没有意识到见萸的异样,心里担心着镜台那边练功的进展,却碍于身份没法亲自去百花园,只能再问见萸。

“今天是第二日。”

见萸仍旧没有抬头,她怕自己的落魄被他发现。

“第二日了......”

桓宇沉吟了一声,心中默默算计了一下时间,不过才第二日而已,以镜台的悟性和能力,应该还需要些时日,他既然知道了便不能袖手旁观,“看来我得去趟百花园。”

见萸不解,“神上来百花园作甚?”

桓宇只是应付了答了一句,“跟莲在问些事情。”

即便心中不是滋味,见萸也没再说什么。只要他也是对镜台好,那么她便可以接受。

是夜,微风凛凛,吹落一席花瓣,飘飘洒洒成漫天香雨。

一袭黑影飞快地游窜于花田之间,带动起微不可闻的波动。那人身上自带淡紫色萤光,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了花田尽头。

似是隐蕴了狂风骤雨的阴谋,在伺机而动,一经催发,便会迸发出摧毁一切的力量。

他的眸子是凝结了世上最闪耀的星辰,却难免被乌云遮去光芒。在尔虞我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的嗅觉已经无比灵敏。若是说看不出这局势的紧蹙,那是假话,只是他仍有一丝疑虑在心头,不是说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只是不敢相信,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只是一种用来利用的伪装面具。

所以,他把镜台关起来,一来,是给她一个可以静心凝气练功的环境,二来,他想看看,牵动了这一发,会有哪些关节会跟着动弹。

果不其然,这才第二天,就炸出来两个不速之客。想破了他的幻境?呵,真是好笑,他莲在别的说不上数一数二,织就幻境,他可是不会输人的好手。

看来,他得助镜台快点练成通未术,就算她资质尚浅没法看透最后的胜败,最起码,他得护着她,不让那几个暗中做坏的得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是要命!

镜台勉勉强强把这么老厚的一本心经读到了三分之一,说什么都没法读下去了。

根本不是人话好不好!妄徐泽太清,谁能告诉告诉她,这特么都啥意思!并且,令人悲痛的是,这样的句子不是一两个,她含糊过几个之后完全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了好吗!

是想要问问师父来着,可是后面还有三分之二没有看,她是可以肯定的,以这本心经的尿性,后面只能越来越难,她不能再轻易浪费掉问师父的两次机会了。

所以,她只好......“谛顾,谛顾谛顾!”

刚唤了几声,就只见腰间的宝玉散发出一阵白烟,再定睛一看,那几日不见的骨架少年已经出现在眼前。

比起通未心经里要解决的问题,她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好奇的,“谛顾,我平日里说的话做的事,你不会都听得见吧?”

“当然,”谛顾微笑着回答,见她立刻瞳孔放大、抓耳挠腮的样子,心中更是喜欢,“不是了。”

即便是几日,他独自待在玉里,也似许久不曾见过她了一般,发酵了千年的想念,在短暂的分离面前变得更加弥香。

“呵呵,”镜台讪笑一声,刚刚提到了嗓子眼的小心脏又跌回到原位,对于谛顾大人存心的逗弄,她只能表示,“少年好趣味。”

其实,她不是担心别的,只是觉得,自己和无克的浓情蜜意让别人看到总是觉得怪怪的,所以才随口问了一句。

更何况这人还是与自己有些牵扯的骨架少年。

谛顾温润着笑容,轻声着又解释了一句,“我在玉中是休眠的状态,只有你叫了我的名字,我才能醒的过来。”

“哦,这样啊......”倒是挺神奇,镜台感慨了声,奔向主题,“我是想问你啊,你看看。”

说着,她把通未心经摊开在他面前,是几处她折了页的,标记着之前没看懂的地方,“这句,还有这句这句,都什么意思啊,我看不大懂,所以想请教请教你,嘿嘿。”

这一声傻笑让谛顾心情更好,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待看清之后,少年又墨眉微皱,“这是通未心经?”

“嗯,师父把我关起来了,”镜台叹了口气,想到这还有点小悲桑,“看不懂就不让我出去。”

看懂通未心经便意味了大功将成。听她这样说,谛顾目光凌厉,一声斥责已经到了嘴边,想一想却还是咽了下去,只是安慰了她一句,“莲在这样,确实为难你了。”

世间那么多法术,偏偏让她摊上了如此艰难涩苦的一门,就算是当初的贤硕神上也难逃魂飞魄散的命运,更何况是资质尚浅的一个花灵。而且,莲在不会不知道通未术的最后一重需要什么才能冲破,他将她关在幻境里独自练功,又逼她不练成便不可出门,如此必得之心......莫非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跟着她回来的?

若是如此,那莲在是安了什么心思?

“你认识我师父?”

一声疑问将谛顾从脑袋里的天人交战中拉回到现实,他认不认识莲在?当然认识了,谛顾勾起嘴角,应了声,“嗯,算是故交。”

仙妖大战时,他虽然还小,却也跟着母亲见证了仙界的背叛,那时的他清清楚楚地记住了每个人的脸。道貌岸然却满嘴的道义沧桑,他怎么能忘。

镜台听了,想起之前的地府之行,随即了然,“怪不得我师父的信物,那婆婆一眼看了一眼就放我进来了。”

“嗯,”谛顾点点头,脸上的表情隐晦而平淡,“婆婆跟在我身边也是许久了。”

离开了这么几天,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生活得怎么样。

诶?跟在他身边许久了?

镜台惊讶了一下,有点不能确定,他说的婆婆和自己打过交道的那一个是不是同一个人。“你说孟婆?”

“对啊,”见她又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似是一只小白兔般懵懵懂懂的样子甚是可爱,谛顾不禁又温柔了眉眼,一句一句解释给她听,“孟婆本叫梦镜花,只是世人唤作惯了,才叫她孟婆。”

“哦,这样啊,”镜台焕然大悟,感叹世间稀奇之事真是不少,“原来孟婆的名字这么好听。”

谛顾不可置否,当初的梦镜花也是仙界数一数二的美人呢。他没再多说,只是微微点头,“嗯。”

“可是孟婆怎么会跟在你身边啊?”镜台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人,依旧清秀的五官,脸色却更苍白了一些,“骨架小少年,看来你还挺厉害的。”

又是女娲娘娘又是孟婆的,鬼嘀咕果然名不虚传。

“呵呵,哪里。”

谛顾坦然一笑,他只不过是在三界之内无人不知,世上之事无所不晓罢了。当然这一句他没有说出来,在这个礼仪谦卑比什么都重要的世界里,有些想法是注定要被封锁在心里,是不能说出来的。

即便他比谁都认同,他谛顾大人就是这样神通广大,这样无所不能。但是为了融入这个尘世,他必须挂了谦虚的面具,逢人夸奖都得“哪里哪里”地逢迎,才能在这个充斥着浮夸和假意的世界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