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努力了很久,听外面鸟鸣声从繁集到消失,数不清过了多少个轮回,只知道时光让它把自己身上磕出了一道口子。
正当它要放弃的时候,眼前射来一道亮光,刺激着它的双眼,随后便感觉自己被捧在一双长着茧子的手里。
“喔,老婆子,快来看哪,这里有一个小杯子呢,看起来像个古董。”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是一种历经沧桑的沙哑。
“让我看看……”这女声由远及近,然后它觉得自己被转到另一只粗糙的手中。
“哟,这小杯子倒是别致,老头子,咱明日拿去集市卖了,有了钱,就给闰儿添件新衣。”老女人显得十分高兴,但第一个想的便是自家的孙子。
“好好,这东西看着讨喜,也许还能剩些钱呢。”老头子笑着应和,看着自家老伴宝贝地摩挲着杯壁。
男人把杯子藏在怀中,酒盅历经了几百个世纪,第一次感觉到丝丝的暖意,在黑暗却有些许光线的黑布里张眼打量着四周。
“爷爷奶奶!你们回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它的耳朵,然后它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小孩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狐疑,翻开老爷爷的衣裳,好奇地看着酒盅问道:“爷爷,这是什么?”
老女人遮掩着酒盅,拉着小孩进屋,把门给关上了,酒盅看着被掩得结实的木门,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关得那么紧密,忽的又想到自己之前在黑暗中的日子。
小孩兴致勃勃地把玩着杯子,说到底他还是处于一个对事物抱着探究的年纪。
酒盅被他放在桌面转来转去,不由得有些头晕眼花。
老男人赶紧抢过杯子,紧张地说道:“我的小主宗哟,就别调皮了,摔坏了可不得了。”
酒盅终于缓了过来,但还是有些晕,这和喝了酒是不同的。
小孩嘟起嘴,任性地叫道:“爷爷小气,玩一下都不可以!不理你们了!哼!”
老女人在一旁笑起来,伸出黄皱的手轻捏了一下小孩水嫩的脸蛋:“你倒是爱发脾气了,什么都依你行了吧。”
“真的,那可不可以把它给我?”小孩指着酒盅,满眼希翼地问道。
“这……”虽然他们不舍,但还是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他们身下并无儿女,这孙子还是几年前在田里捡到的,于是老来得子的他们把这个孙子看得格外重要,简直是宠上天了。
“好好好,闰儿乖,爷爷奶奶把它给你。”
自此,酒盅便一直伴着男孩,在他孩童时期被他把玩,却不会摔碎,它在他成长的历程上伴他读书识字,却被他遗忘在书房的一角。
因为离开了那个鬼地方,酒盅的修炼也加快了,似乎有可以幻化成人的迹象。
某日,正是秋高气爽,男孩已经长成了俊俏挺拔的年轻男子,但老男人和老女人更老了,所幸男孩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酒盅躺在角落,窥视在案上正专注绘画的男子,它几乎每日都能见到他在绘画,但怎么看也不觉得生厌。
突然,它身体渐渐有了些异样,想要冲破束缚成长起来。
只是一刻,那酒盅便幻成一名女子,裸露着身子蜷缩在角落,三千青丝披散在她洁白的背部,散落到地面,角落的灰土倒是把她弄得有些脏了。
男子手上的毛笔“吧嗒”一声掉落,漆黑的墨迹弄脏了一副好好的秋收农忙图。
“你是谁?”男子看着她,有些后怕地退后,“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女子站起身,那男子连忙遮住自己的眼睛,从书房里逃了出去。
酒盅疑惑,他为何这么排斥自己?是讨厌么?想着,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男子一直保持着捂眼的状态,奔跑着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门上。身后的女子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噗嗤地笑出声来。
他身体一僵,捂着疼痛的额头,推开门进去,狠狠关上,又觉得不够安全,锁了门还要推来桌子抵着。
男子顺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部,背靠着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女子在他还没缓过来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猝不及防地让他无处可逃。
男子连忙捂住双眼,问道:“你是谁?老是跟着我做什么?我们无冤无仇……”
女子扒开他的手,朱唇轻启,疑惑地问道:“你躲什么?”
“闰儿,发生什么事了?”似乎听到了吵杂声,老女人敲着男子紧闭的房门问道,声音比十几年前的更沙哑了些。
男子连忙伸手捂住了女子的嘴,额头早已冒出密密的冷汗:“奶奶,没事,我正在收拾房间呢。”
“哦,自己注意些别弄伤了。”老女人关切地说道。
“知道了,奶奶。”
待脚步声渐渐模糊,男子才长长地呼了口气,松开了手。
“你撒谎……”女子看着他,说道。
男子连忙转过脸,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红着脸说道:“你先披着。”
“干嘛要披着?”女子天真地问,觉得裸露着才是最舒服的。
男子咋舌,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是远古人类么?”
她摇头。
“那你是谁?”男子微怒,被一个来历不明的裸女跟着真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更重要的是那副画被毁了,今晚定是要不吃不睡地补回来才行,否则就交不了货了。
“还记得你以前喜欢玩的小杯子么?”女子提示到。
“那又如何?”
“我就是它啊。”
“不可能!”虽然听过什么狐仙或是人鬼情未了的事,但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更何况对象还是个杯子!
“我说真的。”女子觉得无辜,靠近了他。
男子连忙用手挡在胸前,说道:“我信,你别靠过来”
自此,他的身边便多了一个俏丽妩媚的女子,但这终究还是给他带来了灾难。
“闰公子,听说你的身边有一个很美的女人啊。”朱员外是闰生的客人之一,他也会推荐他的画给那些达官贵人。
闰生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朱员外凑近他,说道:“虽然我也想要,但王爷看见她了,似乎是看上了,跟我要人来着。”
闰生低头,谦卑地说道:“这些事不是我能做主,她的事还要她自己决定。”
回到家里,闰生疲惫地脱掉外套,便被一个身子从后背抱住:“你回来……”
他转过身,反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说道:“酒儿,咱离开这里吧。”
酒儿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你先收拾些细软,我去叫爷爷奶奶,咱先离开这里再说,”他怕了,眼皮时不时的跳动让他感到不安。
“好。”
闰生刚到院里,便有一群官兵走了进来,排成两列,随后,当朝的六王爷也走了进来。
“参见六王爷。”闰生双膝跪下,身子压得很低。
“还有个女人呢?”他问道,并没有要让他起身的意思。
闰生皱眉,谦卑地答道:“小人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
老女人跟老男人听到了动静,从房里走了出来,到闰生的身边跪下:“参见六王爷。”
王爷并没有看他们,用手中的扇子挑起闰生的下巴,挑眉问道:“你不说?嗯?”
闰生瞪着他,直到一把利剑刺到老女人的肩上,他失声叫道:“奶奶!”
“还不说么?”又是一刀,刺中了老男人的肩窝。
“爷爷!”
“我跟你拼了!”他两眼冒着簇簇愤怒的火光,起身朝王爷扑去,只听“噗嘶”一声,尖利的刀身没入他的体内,直达心脏。
他苦笑,冲动这个魔鬼!
“闰生!”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吼叫,他回头,给她留下最后一抹微笑。
“闰儿!闰儿……”枕着老女人和老男人艰难的叫喊,他沉沉地睡去。
他死了,看不见她为他发了疯,成了魔。
“我要让你们统统陪葬!”
“男人怎么会去挣一个女人呢,那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了?不合逻辑。”我看着修,淡淡地说道。
他没答话,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凤玥常你没救了”。
“那你觉得男人平平的肚子突然多出一坨东西那算正常?”
“什么意思?”我表示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脑袋没有转过来。
“怀孕的事!”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不满骂道:“真是榆木疙瘩……”
我突然想到在明佛寺的梦,想起那女人圆滚滚的肚子,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感到一阵恶寒。
“难道女人胸前就有两陀东西,肚子上还要挂上一坨是正常么?”
慢着,他干嘛说这个?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说着,我摸向了他的肚子。
他拿开我的手,说道:“没有啦,你紧张什么?”
“那你说这个干嘛?”没事别吓我好不好。
“哼,是谁规定只有男人才是祸水……”
我鄙夷地看着他,就不要计较这个问题了吧。
“对了,我能不能不生孩子?”他看着我问道。
我沉下脸,问道:“你不愿意?”
“感觉很奇怪。”
“理所当然好不好!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什么构造,竟有这样的想法。”我说道,堵得他哑口无言。
“反正不是还有九天么?让他生不就行了。”他闷闷地说道。
我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唬道:“乖,没孩子咱就不能成亲了。”
他看着我,眼里带着疑问,“哪来的规定?”
“皇家的规定。”不生孩子,想都别想!
呃,貌似扯远了。
“回归正题,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才能找到她?”我恢复了正经,问道。
“现在还剩皇宫里的人是没有被诅咒的,但那才是最可怕的,她也许会让他们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那就是要去皇宫埋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