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皇帝自从碎叶城进贡了那幅刘青山所画的山水画后,渐渐被画中的琴声所扰,竟然一门心思想要找到那位弹琴的老者。这一天,他心血来潮,说是要到碎叶城来看看,想一睹画中弹琴老者的风采。
这个县官连杰已然升任知府,接替他的新任县官是一位中举不久的新人,名叫祁连山。听说皇上要来碎叶城,他吓坏了,就他这新兵蛋子,哪里接待过皇帝老子啊?那时候,一般这七品芝麻官,见到皇帝才有怪!
祁连山虽然没有见过皇上,但是基本的素质还是有的,尽管是书上学来的。他遍请当地名人,绅士,一同接待皇上。
且说这天上午,碎叶城外的江面上,锣鼓喧天,一艘龙船缓缓驶来,岸边是无数的金甲战士,各个骑着披了铠甲的战马。老百姓沿江两岸跪着,哪敢抬头去看呢?
就在龙船靠岸准备上岸的时候,变故发生了。几十艘小船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迅即包围了龙船。龙船尽管有武士保护,但是被包围的感觉,皇帝很是不爽。
岸上的兵甲无法到江中去作战,只能在岸上遥相呼应,壮大声威。自从坐了江山,皇帝从未遇到有挑战皇家威严者,今日竟然出现犯上作乱之徒。八百里加急,驿站纷纷传送告急文书。
小船将龙船包围,看阵势并不要着急动手,小船上的为首之人,披头散发,手中捧着一个极为特别的白骨琵琶。此人正是白骨散人,他的一张脸因为修炼妖术,更加惨白,好似一个鬼魅一般。白骨散人站在小船的船头,正用单筒望远镜观察龙船。
皇帝在龙船的殿中正在大发雷霆,怒吼道给朕传令,造反之人株连九族,一个不剩,全给我就地正法。
皇帝还在发火的时候,突然听得船上一阵大乱。原来,两个熊人跳上了甲板,正和武士们火拼。
皇上如何见过如此悍勇的熊人,登时脸上的肌肉就凝固了。贴身太监急忙拉着他就向岸边逃命。熊人是来擒拿皇帝来的,并不会杀皇帝,因为白骨散人的命令是抓住了皇帝,让他禅位。
皇帝慌不择路,一上岸,就朝兵多的地方逃跑。后面的熊人可不管这些,任凭武士们,战士们的刀枪剑戟的阻截,都无法伤他们丝毫。
皇帝跑着跑着,龙靴丢了,跑着跑着,皇冠丢了,跑着跑着,干脆连龙袍也脱了。一名太监穿上了龙袍,假意扮作皇帝,吸引熊人想反方向逃窜。
皇帝和近身太监二人慌慌张张地逃跑,远远地看见了一处灰色砖瓦的四合院。太监拉着皇帝不由分说就往进闯。
今天是草上飞值班,带着几个家丁守着大门。他们知道这些日子不太平,江湖盛传的灭门案,杀人抛尸,挖心凶案每天都有耳闻。远远地瞅见两个人惊慌失措地朝这边跑过来,草上飞就截住了去路。
报上名来,这个宅院不能随便进!草上飞不容分说地拉住了皇帝的胳膊。
皇帝一边喘气一边怒喝道,狗奴才,看看我是谁?挡朕去路,我杀你全家!
草上飞闻听此话,立刻笑道,哈哈,这人好生奇怪,一上门,一开口就杀人全家!好生无礼,本来还可以商量进屋给你一碗水喝,可是现在老子不乐意了,哪儿凉快去哪儿去!再说废话,小心老子宰了你们!
贴身太监知道,落坡的凤凰不如鸡啊!如今,保命要紧,得放下架子。再说了,你是皇帝,皇帝能够落难逃跑吗?在民间,有多少回平头百姓能见到皇帝,更别说是落跑的皇帝了。想到此处,贴身太监躬身施礼,这位大侠,救救皇上吧,后面有歹人啊!
这会儿草上飞缓过劲来了,什么?皇上?他揉揉眼睛,仔细瞅瞅,看着皇帝身穿黄马褂,因为外袍脱掉了,但是内里的黄马褂刺绣都是龙,他知道此事闹大了,眼前的怕是真皇上。他立刻跪倒尘埃,连呼万岁,赎罪,草民得罪了!
皇帝瞅瞅身后,连身说,恕你无罪,快快让我进去啊!
草上飞一边命人通知刘青山,一边抬起左臂做请的姿势,让皇帝和贴身太监进去。
能有此机会接触到皇帝,刘青山格外高兴,他疾步从屋内走出,迎接皇上。
皇上进了院落,贴身太监即刻下令让草上飞关上院门。草上飞何等聪明,急忙会同拜占庭将院门关上,然后带领一帮家丁分别守着院门,自己则守在了院墙上的瞭望岗向远处观望。
再说熊人追着穿黄袍的假皇帝,追了那么远,等到灭了他身边的兵士,将假皇帝带到了白骨散人的身边的时候,白骨散人气得一抓就把那个太监的心给掏出来了。
皇帝竟然给逃跑了!这还了得?白骨散人命令熊人诛杀皇帝带来的兵甲,他则带着一彪人马去四处搜寻皇帝的身影去了。
再说信任县官祁连山听说皇帝刚刚到了江边,就被人给刺杀,此事非同小可,他带着赵班头以及捕快,来到了江边增援。谁知道,刚好碰见了两个熊人在宰杀士兵,吓得没敢露头,就折回了县衙。
都是文官出身,祁连山哪里见过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刁民,他一回到县衙,就命令关上县衙的大门,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赵班头看着这个只会之乎者也的县官,摇摇头,其他衙役也是闭目装作看不见。
县官抖了一会儿,毕竟得安排些事情才对,他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救驾也是大功一件,尽管劫匪是在他的境内干的事情,可是如果派了赵班头出去寻找,找到皇上,护驾有功,也许会将功抵过。想到这里,他对赵班头吩咐道,赵班头,本县命你带人去搜寻皇帝,有消息即刻派人回来报告!
赵班头虽然内心轻视县官祁连山,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说了让你去,你就去吧!带了四个捕快,赵班头听着手下唠唠叨叨,不得已出了县衙。
五人刚刚离开县衙,白骨散人就冲到了县衙门外。
开门!白骨散人的手下拼命地踹大门,守门的衙役知道不好,一个个吓得浑身抖索,谁也不敢打开大门。
白骨散人将手中的琵琶用力弹拨一下,一股极为强悍的强力就向衙门冲去,大门瞬间破碎的四分五裂,守在门后的衙役也被撕碎了身体。有一个没有彻底死了的衙役,正在那里哭爹喊娘,被白骨散人过去捏碎了脑壳。
县官早就听得衙役汇报,他干脆纵身跳下了院子里的枯井中。这一跳,还真保住了性命。
白骨散人逮住了几个衙役逐个审问是否见到了皇帝,衙役们个个摇头,最终都死于非命。说起来,跟着赵班头出去的人反倒幸运多了,不至于当下就死了。
赵班头带着四个捕快一路走,一路看到了惊慌逃跑的百姓,还有许多伤病,趔趔趄趄在路上夺路狂奔。
怎么这么可怕?究竟是一股什么势力,竟然直接挑战皇室权威?赵班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是白骨散人所为,因为见到白骨散人的人都会死。
皇帝在刘青山的府内安顿下来,此时正在沐浴更衣。他脱去了衣物,泡在水中,竟然睡着了。
到了晚餐时间,刘青山亲自到他洗澡的房间外等候。陪着皇帝吃饭,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经过这件事情,皇帝也想明白了,不做一个好皇帝,不但百姓和兵士受罪,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啊!
皇上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之际,早已忘却了还有几个人在一旁看着自己呢!等他吃饱了,刘青山给捧上了香茗,他才开始问刘青山。
这位救命恩人,朕还未来得及问你的姓名?
回万岁爷,草民名叫刘青山,招待皇上不周,请多多原谅,不要降罪啊!
皇帝心中对刘青山本来就感激,这会儿更有好感了,这个少年穿戴虽然简单,眉宇之间传来一股不可多得的英气,礼貌大气,是个难得的人才。倘若此次大难过后,得给他寻个一官半职,也对得起这救命之恩了。想到此处,皇帝开口了,朕此次来碎叶城,本来想拜访一位给朕上贡山水画的小友,不想被反叛之人骚扰,未能达成初衷,今日喜得与刘爱卿相遇,也是缘分,来来来,给朕说说,你这么大的年纪,却能经营这么大的一个家,你是如何管理的?
小莲嘴快,立刻替刘青山说道,少主人是因为吴家、陈家被灭门,不得已才担负起两家的责任来的!
皇帝一下子面色大变,声音震颤地问道,果真有灭门的案子?还是两家同时发生的?
刘青山不想隐瞒,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献画一一禀报。
皇帝听得动容,他对刘青山说道,刘爱卿,朕终于见到了你,原来你就是那个给朕献画之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上天冥冥之中有安排,朕今日与你同屋吃住,以后也会在同一殿内处理国家大事的。
刘青山受宠若惊,毕竟他从未接触过朝廷的事情,他推脱道,皇上,草民从未想过当官,也从没有学过做官,给万岁献画,只是想烦请万岁能够为灭门的两家,吴家和陈家讨回个公道。如今看来,灭掉了吴家和陈家的人,正是今日追杀皇上之人。
仔细道来!皇帝闻听此话,立刻注意倾听。他身边的谨慎太监,也是格外仔细倾听。
万岁,那个白骨散人不知从何处习得妖术,将吴昊化作了熊人……
近身太监对刘青山说道,如今,不是一个熊人,是两个熊人,非常恐怖,见人就是挖心,刀枪不入,不知道有何破解之策啊!
皇帝也很是担忧地看着刘青山,希望刘青山能够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