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去妖界,而是跟着红衍到了魔都。
她找我商议镇元鼎之时,我却心不在焉。
他们护的是仙界周全,更是百姓的安全。
可于我而言,我的仇恨就应该牵扯到无辜的百姓吗?
究竟是恨?还是不甘?
以至于红衍说了些什么,我丝毫未听进去。
“花玖,你在听我说话吗?”红衍的声音就悬在我的头顶,我这才是反应了过来。
我茫然看向了红衍,目光之中没有任何的焦距。
我摇摇头,答言着她:“没有。”
我这样一答,红衍倒是着急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冷声质问道:“你难道就不想杀了槐都?就不想毁了镇元鼎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的红衍。
看来一个人入魔了,被蛊惑了心智,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而她的脑子里面,恐怕剩下的就只有仇恨了吧。
“可是槐都一人的性命抵不过百姓。他死了,无关紧要。可是毁了镇元鼎,百姓就会无故遭殃,这样做,难道理所当然吗?”这一刻,我回答的多有些惆怅和焦虑、
也是全然因为了槐都的那句话,我一直所秉承着的就是上善若水,从善如流。
如若真的变成了一个嗜血狂魔,那么,和入魔有什么区别呢?
我修道多年,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情字,而背叛了所有,变成了这副样子。
但是槐都的背叛,是我无法忍受的。
我要他死,可是百姓不能够被搭进去。
可是红衍呢?她一心想要毁了整个仙界,才不会去管百姓的死活。
我放了她,是一个悔,也是一个承诺。
红衍抓住我的手越来越紧了,感觉有些生疼,她的口气也是越发冷冽了一些:“啰嗦!你现在已经变成了妖了,你已经成了妖了,你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么多和你无关的事情?”
我与她四目相对,没有任何逃避,道:“百姓是无辜的,可是杀死槐都,可以杀死你恨的人。但是,百姓没有错。”
红衍冷笑一声,松开了我的手。
她缓缓转过身去,幽幽道:“那么那些百姓扬言要烧死你之时,他们可又曾替你想过什么呢?你还是太天真了。”
红衍确实戳中了我的痛处,那些百姓叫我妖女,要用火把烧死我之时,又有谁替我想过什么呢?
我冷冷道:“触犯了我的底线,我一个都不会饶过的。”
“这才是你。入了妖道的人,就不应该有任何的同情之心。”红衍是在我耳畔轻轻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可实则,我心中依然有底线。
尽管入了妖道,但不至于被蛊惑了心智。
“魔尊!就是她拿走了苏咒!”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声的确是让我有些诧异。
拿走苏咒不是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吗?怎么现在还会有人来追究呢?
魔尊?再者说了,他也是知道我要去拿苏咒的。
“魔尊!赶紧把苏咒夺回来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多有些熟悉,肯定是莒国的那个妃子。
也就是逃走的诡之者,宋妖儿一心想杀死的两个人。
现如今,他们完好无损的在魔尊这里,宋妖儿肯定是已经急疯了吧。
我侧目去看,还真是那俩个诡之者。
而站在她们面前的便就是魔尊了,只见他微微抬了一下手,那两个人随即就闭嘴了。
紧接着,那两个人便齐齐瞪了我一眼。
或许是没有拿到苏咒,而有些心愧,也有些嫉妒的吧。
但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什么事?”我挑眉问着魔尊。
既然红衍带我来这里,那么肯定就是有事情要商议的。
魔尊走近了我,那眼瞳之中尽数都是蔓延着的黑暗,我看的真切。就好像是我可以看见死亡蔓延在阴池鬼后的整张脸上面一样,尽管有些可怖,但我还是直视着魔尊,听他道:“你应该知道过不了几天,便就是对泉州城一个大的祭祀之日。到时候,花卉观,莲花观都会去的,”
他话还未完,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即刻蹙眉质问着他:“你到底是想做什么?不要卖关子。”
他勾唇淡然笑了一下,笑虽笑,却是那般的诡异,“到时候,我们会去到那个祭祀的地方,然后,将所有的人都困起来。让席戎交出红衍所丢失的灵气,如果他交不出来,那么那些人,便就只有死了。”
“牵扯到花卉观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果然,魔就是魔。
妖就是妖,可我还不至于。
魔尊听见我的答言,脸上的不悦之意很快就浮现了出来,冷声道:“你不做,你还是会被世人所唾弃,所嗤之以鼻的。你以为你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花卉观观主吗?你错了。”
我冷笑一声,转眼之际就捏住了他的脖子,冷声警告着他:“我不是魔,我没有被蛊惑心智。如若你执意要那么去做的话,就不要怪我了。”
魔尊知道我拥有什么,他也是有几分避讳。
我松开了他,他才答言:“那好,我给你一步退路。如果席戎不出现,那我也不会伤到到任何一个人,如何?”
“好,但愿你说到做到。如果有任何的背弃,就不要怪我手中的冥泽之剑不留情了。”我答言的格外冷意冉冉。
因为与我而言,冥泽之剑是最重要的东西,灵心也是、
但是花卉观的所有是值得让我去守护的,我怎可看见花卉观毁于一旦呢?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和魔尊商议好之后,我就回去了、
去了一趟花卉观,看看花归是否安然无恙。
我用自己的鲜血为花归布置了一个结界,如若有人想要带走花归,那是绝对都带不走的。而且还会反噬那个人。
只有我能够解开,因为,那是灵血。
这样一来,我就越是放心了起来。
眼看着,那个日子也到了……
我知道,我肯定要再一次接受那样的嗤之以鼻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护的花卉观周全。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不知为什么,魔尊把那两个诡之者交给了我,让我带在身边来保护我,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那两人的神色一直都是闪闪躲躲的,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他既然让我先来,那么,他肯定是为自己和红衍留好了退路,既然如此,那魔界,也是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的。
恨意的滋生,并不全然因为槐都。
而一点点蔓延的,就是他们那些所谓的计划。
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个祭祀台是那般的熟悉,是我曾经每年都会做祭祀的地方。
可现如今,没有那个机会了。
当我看见带领着大家的人是花漾之时,总觉得心中刺痛。
明明就是自己葬送了所有,却还要感慨。
没有什么可感慨的,就是如此。
该是哪一步,就是哪一步。
“布置结界。”我命令。
“是。”
那两个诡之者听从了命令,就好像很得意一般。
因为诡之者最擅长的就是诡之术和布置出来的诡结界了。
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姑。
这样一来,谁都逃不出去。
骤然之间,天空中就布满了朵朵黑云,就好像是大雨要来临一样。
可有风,却无雨。
她们也都以为是雨要来了,赶紧抬头看着,有的人甚至起了身要准备离开。
但花漾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赶紧吼道:“是结界!快跑!”
她话落下,就已经是迟了。
没有一个人可以逃的出去,那两个诡之者是那般的自信,怎么可能放过她们呢?
他们两人,还要在魔尊那里表功劳呢。
她们在结界内胡乱跑着,就是逃不出去。
这一幕,也确实让我想到了席戎那个卑鄙的人为我所设下的结界,差一点,就害死了花归,毫无怜悯之心。
正在我神经紧绷之余,花漾凌厉的眼神就那样盯住了我,吼道:“你疯了吗?!你想做什么?!”
声音有些忽远忽近,我听的也有些不太真切。
但大致意思,我是明白的。
左不过是,我疯了。
既然她看见了我,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去逃避什么了。
我踏入了结界,那两个诡之者也紧随其后。
花漾看见我,是满眼的恨意,她恐怕此刻已经是恨穿了我吧。
但还未等我开口,便就听见了宋妖儿的声音,“你们这两个诡之者居然在这里?!看我要了你们的命!”
宋妖儿说着,便就拔出剑,挥剑过来。
因为结界的缘故,宋妖儿是被弹倒在地。
等她还要拾起身来报仇的时候,我漠然道:“没有用的。这结界是诡之者布下的。你这么做,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花玖?你是花玖吗?”宋妖儿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早就变成了妖,难道,宋妖儿不知道?
还是说她此刻就是假装的,还是说,她是根本就不知道的?
我也无心试探与她,接过了她的话:“是,我是花玖。”
“你脖子上的那是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有的那种东西?”宋妖儿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我,她怎么,总是和别人这般的与众不同呢。
我答言:“是彼岸花。”
“彼岸花?你的脖子上面为何,”宋妖儿是怎么了?突然就戛然而止了,难道是觉得问不下去了吗?
还是觉得,有些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