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了几嗓子,声音沉闷,周围除了风吹动地上落叶的沙沙声,安静的吓人。
过了一会儿,她缩回脑袋,颓然的坐回到地上,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你会饿是正常事。”北堂逸眸色幽深,淡淡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困了一夜了。”
闻言,洛灼灼呆了呆,喃喃道:“一夜了吗,我怎么都没有感觉。”
“你晕了很久。”北堂逸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想办法出去,就会困在这里更久。”
洛灼灼撇撇嘴:“你说的容易,这附近连个人都没有,哪有什么办法。”
北堂逸没有回答,盯着头顶上的窟窿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下雨了。”
一滴水顺着窟窿的碎石处滑落下来,吧嗒一声落在泥土的地面上,两滴,三滴,紧接着哗啦啦的雨声响起,窟窿下方的泥地很快被砸出一个泥水坑。
潮湿的感觉逐渐在洞里蔓延开来,洛灼灼坐远了一点,听着外面的沥沥的雨声,鼻子一酸,眼泪就快掉下来:“我家里人肯定到处找不到我。”
北堂逸的声音带着轻叹:“是啊,到处都找不到。”
空气微凉,洛灼灼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头抵在双膝上,耳朵听着下雨声,虚脱和疲惫袭来,她闻着雨水浸湿泥土和草木的味道,眼皮子上下打架,最终熬不过,沉沉的睡了过去。
没多一会儿,沉稳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北堂逸睁开眼,有些意外的往洛灼灼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继续闭目养神。
过去了很久,北堂逸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朝洛灼灼就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正中她脑门,洛灼灼瞬间惊醒,呲牙咧嘴的抬头瞪他:“干什么!”
“不能睡觉,很容易醒不过来。”北堂逸道。
“我去你……”
洛灼灼张嘴就想骂回去,肚子不应景的咕噜了几声,剩下的话被硬生生咽回去了:“饿了。”
北堂逸摊了摊手:“本殿下也饿了。”
“什么时候能出去。”
“不知道,等雨停了吧。”
洛灼灼重新缩起身子,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听着外面沥沥的雨声。
心里的委屈一阵接一阵,她鼻子发酸,眼泪就涌上来,眼前模糊,她赶紧把头埋进臂弯里,偷偷抹掉眼泪。
她想家,想回家。
不知不觉中又昏昏睡过去,只觉得越来越冷,再次醒过来是被冻醒的,她瑟瑟发抖的抬起头,发现北堂逸已经站起身,半弓着身子,耳朵贴在窟窿边的洞顶,聚精会神的听着什么。
她心里奇怪,刚想开口问他干什么,北堂逸忽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瞪什么瞪,凶你大爷啊。
洛灼灼撇了撇嘴,决定不再搭理他,刚抬起胳膊活动了下被压的冻的发麻的手臂,北堂逸忽然缩回身子,动作迅速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大喝一声:“趴下!”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他们头顶上方的洞顶整个坍塌了下来,洛灼灼反应不及,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掉下来的碎石子当中。
洛灼灼奋力挣扎,手脚并用的才勉强从石头堆里探出头,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
雨还在下,雨水霹雳吧啦砸到人身上,洛灼灼的满眼满脸都是泥水,她呸的吐掉嘴里的泥土,又抹了把脸,才看清那是北堂逸,毫发无损,正绕着坍塌的石头堆向上爬。
他说的一点没错,这洞顶的结构不是十分稳定,石层有薄有厚,从脆弱的石缝里会灌入少量的空气,北堂逸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在洞顶上开了个窟窿,可是这种看似天然的洞穴的特点也在于,薄厚分布不均匀,但是由于过长,所以整体来说,也还算是结实。
所以,这再一次的坍塌,就让洛灼灼十分的想不通。
看见北堂逸手脚麻利的向上移动,她心里就着急,也顾不得身上很多地方钻心的疼痛,拼命的想从石头堆里出来。
北堂逸听见动静,回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乱动。
洛灼灼挣扎不出来,身上又疼的直冒汗,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北堂逸踩着石头块爬了上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她在心里直念阿弥陀佛,祈祷北堂逸这小子有点良心,知道回来救她这个难友,可别像说的那样,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除了依靠北堂逸,她现在是真没有办法了,被卡在石头堆里,身上被砸到的地方疼的厉害,特别是肋骨的位置,一喘气钻心的疼。
雨势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洛灼灼的眼睛被雨浸湿,却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北堂逸离开的方向。
越等越心凉,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人回来。
洛灼灼垂下仰的酸疼的脖子,她揉了揉眼睛,这才感觉手上也同样沾满泥浆,更睁不开了,她用袖子里面还算干净的地方,擦了擦眼睛。
深吸了口气,她咬紧牙关,忍住钻心的疼痛,抖着手把压住自己身体的石头一点点的挪动,
每动一下,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她哆哆嗦嗦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事的,没事的。”
“搬开石头,就能出去了,出去了,就能回家了。”
“不靠别人,我自己也能出去。”
混合腥味的雨水从脸上划过,变得冰凉刺骨,原来下雨也会冷,冷的人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雨水糊住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用力的眨着眼睛,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用脏兮兮的衣袖抹着眼泪,可是越抹越多,她吸了吸鼻子,最终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那是第一次打由心底腾升出来的无助绝望,没有墨川,没有裴玉,没有司空鹤,就连北堂逸也不在了,真的只剩她自己了。
越想越难受,最后几乎就是嚎啕大哭,把这一路以来的心酸委屈通通发泄出来了。
哭着哭着,忽然感觉到周身的雨水有减小的趋势,冷不防的,头顶炸起一道声音:“本殿下才离开一会儿,又没死,你哭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