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蓬莱—心碎

鸿雪用手臂抱着自己,自己安慰着自己,抬头看着天空。不禁的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境,不知道为什么,那条小蛇太可爱,即使是浓烈的血腥和那些恐怖的场景,都在她的心中落下一个特别深重的烙印,但那小蛇可爱的模样仍旧是不能被她忘记。

甚至也不会因为那些血腥的场面,就觉得那条小蛇是残忍的。在梦中,她靠近巨蛋的时候,发现所有渠道中的血肉都会涌到蛋的下面。而那些血肉像是在滋养着那颗蛋,丰富着它滑嫩的壳。她有一瞬间,觉得那蛋中,肯定是什么样的万恶之源,是最丑陋的存在。

可就在它第一次用明黄色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中竟然萌生出一种保护欲。虽然是不同种类的生灵,但那明黄色的眼中,没有一丝的邪气,只有最原始的纯真。对一切的好奇,与向往。而当它攻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的惧怕与生气。

虽然那条蛇的体积与粗细也算是一条巨蟒了,但估计与它真正成年时还要差的很多。在她的心中,它还是一条蛇宝宝,她甚至希望看看它长大的样子。而它那样天真的模样,在攻击她的一瞬间,她却在它的眼中,看到了对她的恐惧,所以她的气焰完全被融化掉了。

它只是害怕她的靠近,所以做出了自我保护的样子。鸿雪笑笑,想起它之后委屈的样子,还有它任性的将头缩起来的样子,都是那么可爱。她从没见过如此纯真纯粹的生灵,是那么的美好。虽然它依靠那些最腥臭的血液的供养,但鸿雪就是恨不起来它。

晟月站在竹林中,看着竹屋里的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很是奇怪。鸿雪她什么时候这样过?难道疯癫了?也不太可能,好好的青鸟王怎么会疯癫?正想着,却听到…

“二哥,我见到了最纯真的生灵。”鸿雪喃喃道。

“虽然,用最丑陋最恶毒的方式将它供养着,但我竟也觉得它应该活下去。”

“它不懂这个世界,所以也肯定不明白那供养它的方式是什么…”

“过去的我,嫉恶如仇。可就在刚刚我好像懂了,有些事,不像它在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即使是那样的生存,那样的苟活?如今的我,甚至也认为那是神圣的。”鸿雪满脸笑着说道。

“那残忍的方式,它供养出了这世间最纯粹的生灵,它也不该被抹杀掉。”鸿雪笑着。

这一字一句的,让晟月听得云里雾里的,到底是什么事,让她竟然有了这般的感叹?

“二哥,我现在要好好睡一觉,好好的攒足了体力,明天开始。我会好好的,不再任性,不再无理取闹。也许我真的要改一改了。”鸿雪笑着。

随即又慢慢躺下,竟然还从床边拉起了一层被褥,盖在身上,遮去了寒风的侵袭。在闭上眼前,最后一眼便是那漫天繁星,好美丽,鸿雪笑了。

“二哥…”鸿雪梦呓到。

晟月的心狂跳起来,最后这一声对他的呼唤,像是回到了从前。每每她受了委屈,都会找自己诉说一番,而这些委屈多是茗阳带给她的。而每次他将她安慰好后,鸿雪总会喊他一声,然后扑倒他的怀中,好好的窝一会儿,或者睡一觉。

他走近竹屋的窗子,顺着那矮窗看了进去,她的小脸上有着刚刚的泪痕,还有着那一丝浅笑。她此刻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如今没有她,她竟然会了在这里将心里的不快,全部诉说,这也是好事。晟月还是担心的,他从来都是在她身边安慰她的,而如今他再也不能出现,竟有一丝不忍。

她这般难受,却全部自己熬了过来。而此时还自己盖上了被子,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晟月就那样在矮窗处静静伫立,不偏不倚,静的如一座雕像。

清晨

阳光漫进了室内,阳光的清新带着竹子的香味,飘进了室内。鸿雪也不再继续躺着,站起身将白色被褥都叠好,便出了竹林。

从今天开始,她要多做一些事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甚至将这蓬莱打理起来。这蓬莱是他们住的地方,不能就这样荒废着。虽然此时也不错,但还是不太完美。竹林也要好好休整,以后日日都要来竹屋清扫一番,保证这里的整洁。

鸿雪想着,将这些都记在脑子中。以后每日都去给茗阳请早,现在这也是做一个妹妹应该做的。她也不多做停留,并没有进入金羽殿,而是直接路过,然后向着悬崖处走去。

这一片从金羽殿至悬崖的林子里,云母多数都是长在树脚,属于地上植被。而从金羽殿直接至东海的林子中,云母珠大多都是长在树上的果实,而那边地上的云母都是熟透的,从树上掉下来的果实。而晟月的那半面则不生长云母,索性都被晟月种上了竹子。

而此时鸿雪就走在金羽殿至悬崖的这片林子里,那地上的云母犹如一颗颗小蘑菇,而参天的绿色大树,缝隙中倾泻下丝丝日光。当距离几棵树便出了林子的时候,鸿雪听到…

“哎呀,怎么办,我站不起来。”炎裳说道。

“你试着站起来。”茗阳说道。

“真的站不起来,这两天站的太久了,你这里有没有床,让我躺一会儿。”炎裳说道。

鸿雪觉得有些不对,加快了步子,走出了林子。这一眼望去,竟让她有种白日五雷轰顶的感觉。炎裳整个人都扑在了茗阳的身上,而茗阳则半边倾倒在她的身下。炎裳的头靠在茗阳的颈窝里,手则覆在他的胸口上。鸿雪整个人呆立在那里,看着他们二人。

茗阳在刚刚看到鸿雪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将炎裳直接一掌打开,可顾忌她是天帝的女儿,而不去动手。然而又想到昨晚鸿雪的样子,心下还有着气,便也不再动弹,就让炎裳倚靠在他的身上,继续着这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而炎裳却喜上眉梢。

刚刚看到鸿雪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恐惧,想要马上起来,可她就在这悬崖站了两天,腿实在使不上力。但又看茗阳毫无反应,她索性就继续下去,这种姿势,让鸿雪看到也无妨,反正她是想嫁给他。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此时也无所谓。

鸿雪仍旧没动,只想冲上去将炎裳撕碎,可她看到茗阳也没动,这股气竟然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全身冰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鸿雪啊,大早晨的,茗阳他就这般,我也真是累了,站不起来。”炎裳炫耀似的说。

鸿雪不吭声,就这样看着炎裳。而茗阳的怒火又一次被点燃,因为鸿雪一眼也不看他,这竟然让他如此愤怒。茗阳自己竟也没意识到,盛怒之下,他握住炎裳的手…炎裳惊喜万分,在他的怀中更加小鸟依人。

“雪儿?这么早过来?有事吗?”茗阳冷着脸问道。

鸿雪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二人半晌,又望了一眼悬崖下的美景。心中静下来了,强迫自己静下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看。逐渐的目光变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茗阳的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般,此时的她笑了?她笑什么?茗阳的眼睛微眯,看着鸿雪。而在他怀里的炎裳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不敢说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跟哥哥~跟嫂嫂问个好。”鸿雪笑着说。

茗阳彻底愤怒,什么是‘嫂嫂’?他捏着炎裳的手渐渐锁紧,炎裳疼的不行,但仍旧不敢说。她看出了茗阳的怒意,似乎不能被消灭,此刻只能忍着。茗阳也不说话,但眸子像是能射出火来。他紧盯着鸿雪的眼睛,而鸿雪注视着天边,不去看他二人。

“来的是有些早了,那我先去做事了~”鸿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