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蓬莱—他的爱人

“如果到那时我忘记了你呢?”鸿雪沉声问道。

如果到自己不得不死的那天…鸿雪不知那是哪一天,但就在两个月前晟月死去,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她不是不相信自己对他有着感情,而这感情并不浅。但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记忆,那样的记忆如果有天还是忘记了晟月,那将会是怎样的损失,若真的再见到晟月时,他会不会伤心?

晟月听到这话时,楞了一下。也对,鸿雪的记忆本来就不好,断断续续的,现在至万年还有如此漫长的岁月,她将自己忘记怎么办?这要怎么办?如果她忘记了自己,那若她真的死去时,还会与自己相认吗?但复杂的想了很久,最终却归于了平静。

他将头慢慢抬起,看着怀中的绝色小脸,她的目光有些许的询问,还有着强烈的不安。他抬起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鸿雪看着眼前的他,脸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那是他的手,手上并没有老茧,细腻的皮肤如羊脂玉一般。月光从他的脸颊倾泻而下,鸿雪看的呆了。

“若…你忘记我,也好。”晟月笑了。

鸿雪听到了心龟裂的声音,眼睛睁得大大的,忘记他也好?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这样说?晟月认真的看着鸿雪的眼睛,看出了她一时的慌乱,心中柔软了下来。

“你记忆力又不好,我怎么能那么自私的让你一直记着我?”晟月笑道。

鸿雪着急了,刚要解释…却被打断。

“嘘~”晟月笑。

“你记忆力不好,可是我记得住啊。就算你记不住我,我也会找到你,然后一遍遍的告诉你,我是你二哥,然后跟你讲讲我们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晟月笑道。

“那我要是不信呢?”鸿雪哽咽道。

“你就是这样矫情!你不信又如何?我就天天缠着你,然后告诉你我们都发生过什么,还有你是怎么任性的,怎么跟我别扭的,还有你过去是怎么天天缠着我,要抱抱的。”晟月笑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鸿雪哽咽。

“因为我决不食言。说过等你,就要等你,就算你忘记我,我也不能食言。等到你之后,就要一遍遍的告诉你,我们过去的事。如果你真的如何都想不起来,那我们就重新相处,哈哈哈。”晟月笑了。

鸿雪看着眼前的他,心竟然被感动的整个都温热了起来。但是这种深深的心疼和感动糅合在了一起,分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泪再次落下,这次却是笑的灿烂。

“啧啧,不能因为你是女孩子,你就天天哭啊,这被人看到还不笑话了去!”晟月翻了个白眼。

“啧啧!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哈哈!”鸿雪笑起来。

鸿雪也不管他如何,又扑进他的怀抱中,听着他的笑声,心中就暖了起来。良久之后,鸿雪在他怀中睁开眼睛,是宁静的、是安详的、是不舍的。

“不要记得我了。”鸿雪喃喃到。

“恩?”晟月发愣。

晟月的心像是被人放空,刚刚还像是被捧在手中,此刻就像是摔在了地上。这一刻刚发生的时候不是很疼,可越往后越疼,那种疼不是一般的。

“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鸿雪很艰难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死,若你现在就等着我,那你会很孤独的,我不想。”鸿雪哽咽。

“我不想你孤独,我希望你去一个有爱的地方,一个温暖你的地方。所有人能为你着想的地方,不再是你一味的付出,一味的为他人着想。”

“我不想你再等着我,就算我看不见你,我也无所谓,你过的好,就比什么都好。”

“你都死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不要再为我着想!不要再为我做什么!”鸿雪最后有些声嘶力竭。

晟月强硬的将她揽在怀里,此时他用上了力道,将她卷在怀中,不许她再胡乱动作。

“那是我的选择,我决不食言。我会一直等。”晟月认真道。

“这是何苦呢?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鸿雪泪流了满脸。

“我不想拖累你,我不想,你为我想的够多了,你快去过你的生活。我不想拖累你!”鸿雪哭着喊道。

“那不是拖累!”晟月突然吼道。

“那是我乐意,我愿意等你,我说到做到。我想等着你,等你有天去了那面,你会因为谁都不认得,而孤独的,我也不想让你那般,只是想想都会觉得会心疼。”晟月低声说道。

突然吻上了鸿雪的发,可她却哭的更厉害了,染的晟月肩膀上一片湿润。

“晟月,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鸿雪哭道。

晟月的身子一紧,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他心头跳的厉害。鸿雪就算再傻,再分不清什么,此刻她也觉出了晟月的情感,而这强烈的情感,竟然将她的心拉扯的生疼,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不是爱着茗阳吗?为何会这般心疼晟月?

难道是他这样的付出,让自己接受不了?或者还是什么别的?总之现在鸿雪哭着,泪已经让眼前模糊,那弯月也模糊的消失在了天上,现在她只是能分辨出淡淡的光源,早已看不清什么,只是手臂绕过晟月的腰间,紧紧的抱着。

“我想!”晟月固执的说道。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不值,我不值得。只是你为了找我,你就失去了生命,这件事对我打击就够大了。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将你忘记,我…我…我真的…”鸿雪哽咽。

“雪儿,那就不想了,那你就好好记得我,以后去找我好吗?”晟月安慰她说道。

“以后,你也去找我,我会很开心的。”晟月笑道。

“晟月!”鸿雪哭喊着。

“嘘~”晟月哄到。

“我并没有要你做什么,只是,你好好的生活,别忘了我,就算你忘了我,也无妨。我去找你,重新开始。”晟月笑着说。

“别忘记…你有个…二哥,在等着你。”晟月艰难的说。

“晟月!晟月!”鸿雪哭着喊道。

“晟月!”鸿雪哭着。

“总叫我名字做什么?呵~”晟月苦笑。

“晟月!”鸿雪哭着。

“我在!”晟月柔声道。

鸿雪的心现在在颤抖着,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这是一种温暖的感动,巨大的感动。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此刻心中翻涌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他愿用最大的代价,来成全她的一个念想。他也不惜以生命作为筹码,去寻找她可能在的地方。

这些鸿雪都知道,这种记忆太过强烈,太过深刻。怎么会忘记,就算过了多少年,对他的记忆归于平淡,但这样的男子,她怎会忘记?这种对她无私的付出,不求回报的付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但他仍旧无怨无悔的,以至于现在他们天人永隔。

心的感动是剧烈的,剧烈到颤抖。心的绞痛也是深重的,深重到窒息。鸿雪有些瘫软,就靠在晟月的怀里,他们都不再说话,只有鸿雪沉闷的哭声,或大或小的在这林子中回荡。晟月承担着她的全部重量,撑在自己的怀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慰着。

手极其轻柔的摸着她的发丝,一寸一寸的下移,这美丽的发,他就帮她梳过很多次,如今这般长了。他的目光温柔如水,倾泻在这发上。而鸿雪闷闷的哭声在他耳边回响着,这个自己照顾了那么久的女子,他的妹妹、他的亲人…或者他更愿意将她看做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