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月一直在竹屋的顶子上,天井附近的地方躺着,从鸿雪看着脖子上印记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他现在与霓焰是分工合作的,白天霓焰来守着她,夜晚晟月来守着她。生怕她又出什么事,索性守护她也都落得清闲自在。而刚刚那一切他都看见了,只是心中隐约觉得不对。
他看着鸿雪的样子,缩成一团在被窝中。他也有些揪心,又想到那句话。十五,每月十五月圆之时,鸿雪总是睡得很多。到底是为何?每到十五他的头也会疼痛,能否进入她的梦呢?若是这样还要被骨笛扎一下后心,可坚持的时间并不久,这样太冒险。
一阵悠扬的笛声从东海河畔响起,从河畔缠绕至密林,向着竹林袅袅而来。鸿雪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无论怎么捂住,这声音仍旧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消散。心被刺的痛痛的,不知道该如何说,眼睛湿润着,她是不是上辈子欠茗阳的?
为何要这么折磨她?为什么?不是不娶炎裳吗?为什么要这样?鸿雪只在自己的脑中想着,就忍受不了。咬着被子哭了起来,一声一声极力忍耐着,喘息不稳,在被子中哽咽着。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
“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为什么?”鸿雪哽咽着。
竹屋内充满了她悲伤的,隐忍的哭泣。哽咽的声音连绵不断,让晟月的心揪的生疼。突然从空中抓起一片竹叶,跳进了屋内。鸿雪感觉到异样之后从被子中出来,但还没等她看到什么,就觉得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晟月看着她满脸的泪痕,隐隐有血丝的嘴角,心像是被鞭挞着。难道爱着茗阳让你这么辛苦吗?晟月一直在观察着茗阳,其实他什么也没做,都是炎裳缠着他,但是他从来不会拒绝一般,但却是冷言冷语。可为什么茗阳就是不将话与鸿雪讲清楚呢?
晟月心中着急,但着急也没用,他不能帮上他们两个什么。但是一转眼那个女的都在这住了半年了,到底什么时候走,他心中也没底。他不知道鸿雪还要难受多久,茗阳才能主动的将她的心结解开,晟月有些发愁,别看茗阳其他事都聪明绝顶。
可就感情这种事,傻到天际,这真的靠别人点播不来。
晟月将鸿雪的身子摆正,又为她理了理快松开的衣衫。连着白色的被子将鸿雪整个裹起来,蜷缩着抱进自己坚实的怀中。让她的背贴紧自己的胸膛,慢慢的拍着她,安慰着。凑近她的耳边说道:
“雪儿乖,雪儿乖。”
“不哭了,哭就不好看了。没有什么伤心事,那些都不存在的。”
“我在我在,不哭不哭。”
晟月看着怀里的鸿雪情绪稳定了一些,拿出那片竹叶,小声的在她耳边吹了起来。这声音不大,但足以在这竹屋中遮挡那林中的骨笛声,晟月控制着,尽量将声音压低,不让外面的人发现。
声音萦绕在竹屋之中,一吹就是一个晚上。早上鸿雪还是那种蜷缩的姿势,但已经没了昨夜的低迷心情,蜷缩在床上,不禁伸了一个懒腰。晟月看太阳升起,便消失在了竹屋中,让她慢慢醒来。
鸿雪望着那天井,为何昨晚又梦到了晟月?半年都没有梦到,而昨夜又一次梦到。每次她都在最无助的时候,梦到他,这是怎么回事?晟月是不是没有死?这个疑问半年前就回荡在她的脑袋中,只是谁都没去问,也都没有戳穿。若他还活着,为何不能见面?
也许有他的理由?鸿雪满脸愁容,在床上想的一筹莫展。这时敲门声响起:
“雪儿,我能进来吗?”
恩?霓焰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他来做什么?
“叔,等一下。”鸿雪说道。
赶快起来整理了一下床铺和衣衫,在镜子前缕了两下头发,都整齐后,才去开门。入眼的就是一头耀眼的红发,又看到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鸿雪笑了一下,霓焰直接走进来。
“叔,那么早来什么事?”
“今天是十五,你晚上要早睡,我想就早点来吧,别打扰你晚上休息。”
“哈,其实也没事啦,就是晚上会比较困而已。”
“不,每到十五,你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十六就会好一些。雪儿,你这个样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或者你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不不,没有没有,我都好的啦,很正常,就是每月十五困的早。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见圆月就困。”
“圆月吗?”
“恩,你说是不是我太想二哥?看着大月亮就不行,就会伤感,所以就困。”
“哈哈哈哈,雪儿,你说笑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霓焰笑了起来。
鸿雪也跟着笑笑,她并不想将红蛇的事情说出来,这梦与这脖子上的印记,她总感觉有着一些联系。每当夜晚看着圆月时,脖子处的印记就很烫,这件事她不想说。因为梦中的那条蛇,她一直都停留在初见它那时的记忆中。那时的它无论长的多大,性子也应是不会改变的。
“没有啦,还好。”鸿雪诺诺的答道。
“雪儿,昨天还好吗?”霓焰问道。
今早他来的时候,晟月告诉了他昨晚的事。他也不得不在心里将茗阳骂了个遍,但是这傻子好像就是少根筋一样。怎么万年前他对茗阳的印象不是这般的呢?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啊,到底为何这样他也不知道,或者是像鸿雪这样,这辈子转了性情?其实仔细想来,晟月也与上一世不一样呢。
“我挺好的,怎么了?”鸿雪问道。
难道他知道昨晚的事?抱着自己安慰的人是他?不会吧,那他真是太神了,白天晚上的陪着她,是不是要感谢他?
“你没事就好。”霓焰叹气。
“叔,你昨晚来了吗?”鸿雪奇怪的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霓焰深感不对劲。
“叔,我又梦见晟月了。”鸿雪回忆着说道。
“然后呢?”
“叔,我一直很好奇,晟月真的死了吗?”
“为何这么想?”霓焰感觉不对劲。
“我只要一有事,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在我最需要人的时候,我就能梦到他。”
“这,也许是你太想他,你们以前感情也很好的。”霓焰有些话不达意。
“可是太巧了不是吗?我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
“就是因为你的心而已。”霓焰说道。
“叔,我向月亮许愿,他也会出现?”鸿雪挑着眉看着霓焰。
霓焰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是个什么状况?她向月亮许愿,晟月竟然也现身了,他脑子有病?这是霓焰第一感觉。但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你听我的,你就是太想他了,”霓焰认真的说道。
“哦?哦…”鸿雪狐疑的应着。
她看不出霓焰有什么不对劲,但这个话题继续的太诡异。她还是觉得晟月不会死去,否则当她刚开始这个话题的时候,霓焰应该直接肯定的告诉她,晟月死了才是正确的反应。
鸿雪继续看着霓焰,看的他心中一震毛糙。
“雪儿,还有什么事吗?”霓焰谨慎的问。
“没什么了…”鸿雪沉默到。
不知为何,她就是认为晟月没有死去,但霓焰不想告诉她,甚至真相是如何的也不想与她说清楚,她问也是白问。鸿雪又躺在了竹床上,看着那天井处的阳光,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只是感觉,谁都不能跟她说出真话,都是说一半藏着一般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