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沉思着,在他温暖的臂弯中,鸿雪也像是再无力挣扎。也不再顾忌其他,在心事重重中睡去。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早上,但那温暖的臂弯并没有消失,而仍是给她带来温暖。从帷幔上方洒下橙色的阳光,有些耀眼。
她转过身看着身旁的曜,咫尺之间,这么看着他,竟然觉得他少有的英气逼人。黑发零碎在他胸前的紫色衣襟内,有些许的发丝进入了他的内衬。而他眉宇间透着一种清爽,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润,似是还在熟睡。
看着此时的他,鸿雪的心竟没来由的软了下来。回忆中,与茗阳和晟月都有过同床共枕,而在旅途中也与玄麟同处一室,可竟都没有此时的心境。曜身上的男子气息将她包裹在其中,让她很是安心,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看着他。
淡淡的笑意挂上她的嘴角,曜还如昨晚一般为她揽着被角,而另一只手臂则穿过她的颈窝让她枕着。这种姿势她很喜欢,虽然与他同榻而卧,知道这样有些欠妥,但她就是不想挪动一分。认认真真的看着曜,竟然不自觉的向他的怀中靠了靠。
此时的安心好似是无法形容的,他身上的温暖也让她的心跟着暖了好几分。而此时的这份温暖,好似是谁都无法代替的。茗阳那万年寒冰般的温度一直停留在鸿雪的心中,她总想去帮他暖上一些,可茗阳总是拒绝她。
又想起那时在后殿,曜竟然用尾巴帮她取暖的情形,鸿雪不禁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会顾忌到她,即使最微小的地方也会替她考虑。她想好好珍惜,也想抓住这一丝温暖。躺在他的臂弯里,所感受到的一切,她都能知道与之前所有感觉都不同。
凝望他许久,感觉眼睛有些酸痛,看着他的发丝落入衣襟内,她便下意识的摸到衣襟处帮他整理…只是突然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她一惊,瞥到曜的双眸。只见那黑色的眸子中露出温柔的神色,竟还有一丝玩味。
“雪儿,是要趁着寡人熟睡的时候,非礼一下吗?”曜温柔的笑问。
鸿雪突然抽回手,满脸通红的别扭道:
“你又开始没脸没皮了是不?我这是好心!好心你懂不懂?”
“呵呵…是不是摸我一下满足自己的好心?”曜玩味的笑。
“信不信我一脚给你踢下去?”鸿雪脸红着怒道。
看着此时她脸微微晕红的模样,曜的心又动了几分。可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又着实好笑。他只微微呆愣半晌,便笑了起来,拿出手掐掐她的脸颊:
“真是可爱。”
“别动手动脚的!”鸿雪害羞道。
“啊?是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反而是什么都没说。”曜再一次坏笑着说。
“你够了!我踹你下去信不?”鸿雪怒道。
“恩恩,我信,我信。”曜无奈的笑笑。
此时他的笑格外爽朗,没有任何的奸诈狡猾。这笑竟如孩童般,只是他想笑便笑了而已。鸿雪不禁迷了眼,微微的侧目看他。半晌之后,曜玩味的盯着她的双眼,然她却不自知。
“雪儿,爱上我了吗?”
轻喃细语之间,鸿雪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她用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上。并且还一个劲儿的说道:
“我没有!没有!没有爱上你!别自作多情!”
“哈哈哈哈!哎呦…”曜微微低吟。
鸿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不再耍脾气,有些焦急的问道:
“你…你怎么了?”
“胳膊麻了…”
曜满含歉意的嘟囔道,眼中还有些小委屈,有像是撒娇的样子看着鸿雪。然而鸿雪心中竟是一惊,还觉得有些心疼,立马坐起身。想起昨晚枕着他的胳膊就睡过去了,这一夜也不短的时间,他肯定不舒服,却又不与她说。
鸿雪心中有些心疼,嗔怪着说道:
“你啊!你跟我说啊!为什么非让我枕着!”
“怕你冷啊。”曜调皮的说着。
“你…那也不能…”鸿雪歉意的说。
“你不冷就好。”曜说道。
鸿雪也是一时无言,只能转身跪坐在床上慢慢的帮他揉着胳膊。
“昨晚睡得好吗?”曜轻声问道。
“恩…”鸿雪轻轻点头。
“没想到你这么困了,早知道就早些回来了。”曜温柔道。
“没事的。”鸿雪柔声回答。
“昨夜小云离开了…”曜说。
“恩…她去了哪?”鸿雪问。
“王叔那里…雪儿也知道她爱着我王叔吧?”曜问。
“知道…”鸿雪点头。
“雪儿观察能力很强呢,这种事你都知道。”曜笑着说。
“不,是云姐亲口告诉我的。在我来到青丘的第一日,她就告诉我了。我当时有些惊讶,还有些不相信。不过她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开始留意观察,其实能看出来她对玉瑾很上心,所有关于他的事都谨小慎微,生怕他不开心。”鸿雪念叨着。
“那如果小云没有跟你说,你会不会看出来她对王叔的喜欢呢?”曜继续问道。
“呃…这个我想短时间内是看不出来的,也许我也只会认为因为玉瑾的身份,所以云姐很是关照而已,或是听从于你的命令。这种事是需要时间的,在我不知道她具体怎么想的时候,我是很难猜透的…”鸿雪谨慎的说。
从前记得晟月曾告诉过自己,伴君如伴虎。鸿雪之前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可此时她却觉得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的认识。不管如何说,就算她觉得曜是一个普通的狐族,甚至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可他毕竟是狐帝。
虽然他平日里有些脱线,也有些大条,很多时候更有着脆弱。可他毕竟是狐帝,带入他骨子中的谨慎和多疑还是存在的。鸿雪帮他揉着胳膊,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总感觉他这样的询问,有一些引导的意味,难道,自己不值得他信任?
鸿雪自嘲的一笑,原来时间还是太短,也不知自己在奢望什么。刚刚的那抹心安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就算有了好感,又如何?要走的路还是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