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阳面色不悦,看着那狐狸就是不愿开口说话。鸿雪看到之后,轻轻拍拍狐狸的小脑袋,让它从腿上下去。白狐明白鸿雪的意思,可他就是不干,鸿雪也是犯了难,只好用水袖将白狐的身子遮盖上。
她尴尬的笑笑,说道:
“哥,你别怪白玉,刚带它回来,很多规矩它都不懂。”
“哦?从哪带回来的?”茗阳问。
“青丘。”鸿雪回答。
“雪儿,你为何每次都这样莽撞?看看你都带回了什么?这狐狸在青丘惹过事没有?你又知道它具体是从青丘什么地方出来的吗?据我所知,青丘都是妖,你就不怕留着这妖会祸害你?”茗阳指责的说道。
鸿雪明显的感觉狐狸的小身子一震,心中升起了一丝对茗阳的抵抗。
“哥,我要将它留下。”鸿雪执拗道。
“你!你又开始顶撞我,刚刚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我哪一点不是为了你好?”茗阳怒气的说。
“哥!不是这样的,它只是一只狐狸,能怎样?”鸿雪怒道。
“那你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呢?现在他在竹屋里吗?”茗阳问。
“对。”鸿雪与他对峙。
“不能让他与你住在一起!”茗阳冷声道。
“我不会让他住在别处!!”鸿雪坚持道。
茗阳被她的眸光刺痛,身子有一瞬间的发僵,看着鸿雪的眼眸,半晌之后才开口:
“你不相信我?我还会害他?”
被他盯着看的时候,她就像剥落了层层的保护,在他的眼前,完完全全的暴露了一般。鸿雪躲避开他探究的眸光,说道:
“不…他不适应蓬莱,而且…我们生活也好有个照应。”
“照应?你以前生活什么时候需要了?”茗阳怒气更胜。
“哥,我这次出去,认了西王母做干娘,而他现在是我的弟弟,就是这样。哥,我希望,你也能好好待他。”鸿雪说。
“…那这狐狸算什么?”茗阳问。
“以后都算是家人,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好吗?”鸿雪委屈道。
小狐狸抬起眼看着鸿雪,她的眸中都是悲伤。它不懂为何鸿雪眼中会有这样的情绪,但它多半知道,与茗阳有很大的关系。
“我咄咄逼人?这么多年了?你难道都是这样想我的?”茗阳怒道。
“哥,我没有。”鸿雪马上解释。
“够了,别说了…”茗阳眉眼有一丝痛苦。
鸿雪也适时不再说话,看着茗阳微微拧在一起的眉,她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从躺椅上站起,将白狐放在椅面上,缓着步子走到茗阳身边。轻轻抚平他的眉头,茗阳愣神看她,鸿雪笑了。
“哥,你别皱眉,这样不好看了。”鸿雪温柔的说。
“雪儿…”茗阳唤道。
“恩?”
“你同意炎裳住下,可是真心?”茗阳盯着她问道。
“是真心。”鸿雪回答。
她收回了放在他眉心的手,认真的看着他。
“难道,你愿意与她一同…”
后面的话茗阳说不出口,他说不出共侍一夫这种话。
“我不会嫁给哥哥的…”鸿雪笑的温柔。
霎时间,万物俱静,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明媚的笑颜。虽然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命定,但到了这一世,她真的将这句话说出的时候,他形容不出自己在这一瞬间所体会到的一切。
此时鸿雪的神情有别于所有过往的岁月中,那娇笑调皮的样子。此时说不会嫁给他,好像就是绝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一般,心口越发的沉重,茗阳忽然大口的喘起气来。
鸿雪一步上前,揽过茗阳的半个身子,焦急的看着他:
“哥,你怎么了?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她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茗阳当然知道鸿雪口中的这个‘她’是谁,他仔细的望着鸿雪的双眼,里面有焦急、有关心,却少了依恋和痴迷。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茗阳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间没了,好像再也回不来一般。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怎么又不想嫁了?”茗阳故作轻松的问。
他攥紧鸿雪的手,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然而她却轻松的挣脱开了他,看着月的方向说道:
“哥,那时只是戏言,哥哥怎么还信了呢?”
“不是戏言!”茗阳认真说道。
一阵风吹过,带动她的发丝,她还如以前一样,只是神情大大不同了。
“哥…”
“这次出门,你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都跟我说清楚。”茗阳命令似的说道。
鸿雪扭头看着他的神情,眸光暗了下来。茗阳还是没变,她不明白,难道自己一直是他的私有物?也不应该说是兄妹,更应该是上下级,或者,自己只是他的一个随从,仅此而已。
虽然心中满是疮痍,但面上仍旧是带了一丝浅笑。
“哥,说来话长,我有些累了,能不能先休息了?”鸿雪问道。
显然下了逐客令,茗阳听的出来。但他不为所动,继续站在原地,等着鸿雪说什么。这时白狐从躺椅上跳了下来,咬住鸿雪的裙摆,开始撒起娇来。鸿雪连忙蹲下,抱起白狐,看着它乖巧的样子,心中一暖。
“雪儿,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茗阳提醒道。
鸿雪的眼眸冷了几分,白狐看的最为清楚。鸿雪看着白狐那冰蓝色的眼睛,像是要沉浸进去,忽然,灵光一闪,眼眸有了神采。若真的有什么事不明白,那件事一定是茗阳能回答的。
鸿雪忽然转过身,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问道:
“哥,你别说,真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反正我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你若不问我,我还真的将这些都忘了。”
“恩?你说,是什么。”茗阳关切的问。
“我遇到一条白蛇…那白蛇说很久以前认得我,好像跟我很有渊源的样子…还有一个蛇形的镯子,银镯。”鸿雪断断续续的形容着。
茗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转而又恢复平淡,只是面色越发的沉了。
“哥,我记忆一直不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鸿雪扭头问道。
她转过脸就对上茗阳沉寂的眸子,只这一眼,她便明白,茗阳肯定知道一些事,只是目前看来,他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