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之灵作为太虚碟的神灵,早已与冷黎沫血脉相连,当然知道冷黎沫的想法,闻言,连忙配合的点着巨大的龙头,眼中竟流露出渴望的目光,太人性了。
黑袍头领此时可是已经快崩溃了,脸色惨白的看着一人一龙,他不自觉得的想象出,自己灵魂被吞噬的可怕情景,顿时冷汗冒出。
冷黎沫眸光如寒冰一般停在他的脸上,见他面色惨白,满意一笑,一步步走向他,他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冷寒之气,正如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威沉压力,一种能叫人在他脚下瞬息化为蝼蚁的强势凌冽,“到底是谁?”
黑袍男子吓得浑身颤抖,口吐鲜血,双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而一直站在一旁的慕容雪则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情绪。
“这就才是你费心安排的结果,对吗?”
她从来都知道他冷黎沫行事绝非没有目的,今日的种种都不符合他素来低调的行事作风,更遑论这还是身在尘世之中,今日他从带着她踏上岸的那一刻起,她便清楚的知道他有其他的目的。可是她仍旧不愿意去深想,也许他的柔情蜜意真的太动人,让她在那一刻忍不住沉沦,也许是她私心里,也有那么一刹那的希翼,希翼他所给的一切都是最为纯粹的付出,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却容不得她为他找寻半分理由。
“雪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冷黎沫听到慕容雪疏远的问话,立即将视线从黑袍头领那拉了回来,收了太虚碟。
他敏锐的洞悉了慕容雪的想法后,沉着一双漆黑幽深的凤目凝视着她。
慕容雪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苍凉,几分酸涩,几分苦楚,“可你在付出真心时,仍然忘不了你的身份,你的宏图霸业!你更加想要引出你魔教中的叛徒,不是吗?所以,你不惜以身作饵,招摇过市,而后将他们引到此地。”
一场雨可以是浪漫的,也可以是残忍的,就好像猜到那浪漫的开局,却没猜到那残忍的结局。似乎呼应了慕容雪的现在的心情,毛毛的细雨突然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打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两人之间明明隔的如此之近,却依然被无情的细雨飞落,生生的在两人之间隔出一道雨帘,模糊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他的容颜。
冷黎沫深深的看着她,抿唇不语。那样深刻的凝视,好似要看穿她的内心,直视她的灵魂。
“黎沫,我要的,你果然给不起。”言罢,绝然的转身而去。
“你从未给过我机会,又怎知我给不起!”冷黎沫伸手,抓住她的臂弯,温润的声音在微风中变得异常的冷,却隐隐夹杂着一丝让人动容的恳求,“雪儿,何时你才能用心公平的看待我?”
慕容雪闻言娇躯一震。就在她要开口说话时,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她的眼眸,瞳孔一缩,伸手便将冷黎沫推开:“当心!”
然而一直注视着她的冷黎沫又怎么会看不到,那寒光闪过她的眼中,在她推开他的那一瞬间,长臂一伸,再次勾住她纤细的腰肢,抱着她在漫天飞舞的雨中来了一个优雅的旋身,另一只大手反身间已经抬起,冰冷的寒剑夹在他的两指间。
偷袭的人正是刚刚吐血倒地的黑袍头领,他不由的运气提力翻动着手腕,可是不管他如何用力,那剑再进不了分毫。
一滴滴雨水缓缓的飞落,轻轻的扫过冷黎沫斜飞入鬓的剑眉,划过他已经漫起杀气的幽黑凤目,当雨水滴落后,那修长如玉的两指动了,但见他手腕优美的一转,指尖松开剑刃,两指在剑身上轻轻的一弹。
明明是清晰可见的动作,却又快的令那人来不及反应,寸寸碎裂的剑片飞射回去,将那人击毙于无声。
“救命之恩,改日再报。”慕容雪推开冷黎沫就要离开,可是对方怎么肯放她回去,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难道你就不能听我的解释吗?”
愤怒地抬眸,双眸燃上火焰逼视男人,咬牙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放开!”
“难道你就不想见见阎邪吗?”冷黎沫抬起沉沉目光看着他,双眸幽深似翻涌着波涛的巨浪,不过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阎邪这个人慕容雪自是想见到,她想知道阎邪为何要将蒋浩宇掠去,还给他下魔灵咒,甚至连蒋浩宇的哥哥,也不放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他非要将这兄弟俩置人于死地;为何他那么痛恨自己,几次三番的也差点杀掉自己,她与阎邪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想到这些,慕容雪自是点了点头,不在挣扎了,也收起了自己眼中的怒气。
冷黎沫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大掌一挥,宽大的广袖扬起一圈银光,一个小小的竹筒落在他的手中。将握着雕有茉莉花的竹筒掌心摊在慕容雪的面前:“雪儿,可想看看雨夜烟火?”
慕容雪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可是却是知道这是一个信号,于是也没有多想,便顺着他的意思,拿起小竹筒,在冷黎沫的示意下,施法点燃了那一个竹筒烟火,而后抛向高空。
“咻!”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响声,慕容雪清楚的看到,一束火光直冲天宇,在大雪飞落的高空,嘭的一声炸响,而后一朵绚丽优雅的茉莉花在高空中绽放,闪动了片刻才缓缓的消失。
然而随着那一朵茉莉花的绽放,情况很快发生了翻天腹地的转变。而京城许多人背后的身份也逐渐的揭晓。
譬如,某客栈店小二,在看到大雨纷纷的夜空中绽放后,他那爱财如命的掌柜,瞬间丢下手上正在清点的银票,一个纵身消失在他的眼前。
再譬如,某个勤奋好学的孩子,正捧着书请教于居住在他隔壁的柔弱斯文的夫子功课,当金色的光洒到他的书本上时,他亲眼看到,平日里走三步一踹,五步一停的夫子,纵身一跃就跳上了屋顶,随后在他眨眼间消失不见。
再再譬如,某药店一个跛着腿的农夫前来抓药,正为着两文钱与掌柜的讨价还价,可是猛然间一道金光随着凉风中的雨水洒进来,那农夫立刻扔下好不容易谈好价格的药,拔腿就跑,那速度堪比撒欢的兔子,哪是一个跛子该有的能力,不禁惹得难得做了一次好人的掌柜暴怒,“娘的,这年头骗什么的都有!”
诸如此类的现象不胜枚举。
而郊外的大海岸上,慕容雪看着不断前来朝着仍然高站在长廊之上的冷黎沫跪拜。
“属下搭救来迟,请魔尊责罚。”那些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孤冷的冷黎沫,心中是一阵发怵。虽然现在下着毛毛细雨,但那些血色依旧很浓烈,充斥着他们的鼻腔,告诉他们此战是多么的激烈。
“一盏茶的功夫确实慢了,”冷黎沫高高的站在屋顶,强烈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出,此时他是霸道,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他俯视着底下匍匐在染血的大地上百余人。
“属下该死,主子息怒。”即使是隔着那么远,慕容雪依然看得见他们微颤的身躯,听到他们话中的惶恐。
“这么多年没有训练,还能这般及时,也算是难得,将这儿清理干净后,各自散去吧。”
“是!”
慕容雪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她的一颗心第一次在加速的跳动,为的不是其他,而是恐惧,是的,她恐惧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情绪,她在想此刻拥着她的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的一双手到底遮盖了多大的一片天空。在凡间的帝都,他都可以有如此强大的势力,而不惊动凡间的高层,数年前就开始一点点的将他的手伸入凡间,他而今也不过五百多个春秋,就已经成为了妖魔之主,现在又侵入凡间,他的心机到底有多沉,他的沉浮到底有多深?这个男人,真的太过可怕。慕容雪不禁为仙派有些担忧,不知他在仙派中又安排了多少眼线。
“雪儿,不许你怕我!”时刻关注着慕容雪的一举一动,冷黎沫握住她开始变冷的柔荑,几乎是霸道的命令着。
慕容雪将目光转向他,看着他执拗的俊美容颜,丝毫没有方才那杀伐果决的凌厉,突然间,慕容雪好似觉得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然而那随着冷风拂过来的一丝丝腥气,随着细雨的一丝丝滴落,都在清楚的提醒着她,他,冷黎沫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放手。”镇定了烦乱复杂的情绪,慕容雪挣扎着想要摆脱紧紧包裹住自己小手的那双温暖的大掌。
“雪儿,我不会放手。你此刻怨我,恨我,恼我也好;惧我,畏我,怕我也罢,我都不能对你放手!”冷黎沫将她挣扎的双手握的更紧,死死的禁锢在他的掌心,认真而又慎重的说道,“我今天将最真实的我展现在你的眼前,便是要你知道,此生对你,我是认真的。若有朝一日,天下阻隔,我便是颠覆了天下,也不会负你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