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啊。”
陆筱筱揪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若无其事,但是在褚墨看不到的角度,陆筱筱的脸色已经比刚刚更加苍白。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完全在褚墨的意料之中,如果陆筱筱会轻易就说出来,那么,今天就不会是这样了。
修长的食指勾起陆筱筱白皙的下颌,褚墨以半强迫的姿态让陆筱筱与他对视。
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是能一眼看进陆筱筱心底最深处,褚墨眼神幽深的对陆筱筱问道:“筱筱,如果没有什么事发生,你为什么会阻止我追究褚建民?”
陆筱筱忍住想要逃避褚墨视线的冲动,她无比坦然的看着褚墨,心里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马上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阻止褚墨再继续深究下去。
在一闪而逝的一个微笑的时间里,陆筱筱脑子里心念急转,无奈的问道:“你就不能让我也保护你一次吗?”
褚墨用拇指摩挲着陆筱筱细腻光滑的皮肤,霸道的说道:“不能。说吧,你想做什么?”
这个回答,让陆筱筱的心头狠狠地一颤。
她在心里悄声对褚墨说,阿墨,对不起啊,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你,一定要。
陆筱筱神色悠闲的拉过褚墨的手,拨弄着他的手指,心里已经想好了到底要怎样才能渡过这一次的危机,将褚墨蒙骗过去。
“陆氏公司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企业,现在又早就变成了千疮百孔的蛀虫坑。褚建民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和陆家扯上关系,又找了赵晓梅的家人来闹事。理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新能源开发案,这是一块肥的流油的肥肉,他这样费尽心机,为的不过就是能分一杯羹。”
陆筱筱放慢了语速,力图让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不被褚墨看出任何破绽。
她输不起,必须要让自己的借口无懈可击。
因为陆筱筱这孩子气的举动,褚墨笑了笑,精神放松了不少,任由她把自己的手当作一个玩具摆弄,对她问道:“所以呢?”
“他今天可以找到赵晓梅家人来闹事,下一次就可能还有其他底牌干扰我们。其实这些小动作都不会对我们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在还有一个兰恩铭虎视眈眈的时候,激怒一条疯狗,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项。”
陆筱筱深吸了一口气,先前脸上还残存的躲闪与脆弱,在这个时候消失一空。
她带着褚墨所熟悉的自信笑容,对褚墨坏笑着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闹的阵仗越大,知道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毁了我们的人就越多。那个时候,会怎么样呢?”
褚墨听懂了陆筱筱的意思,他眼里带着玩味的说道:“一个轻易就可以因为利益而结盟的帮手,兰恩铭自然不会放过。你是想到时候,一网打尽?”
“对,一网打尽。”陆筱筱嘴角浮现出略带冷意的笑容,红唇轻启,语气微冷的说了四个字,“赶尽杀绝。”
她会去验证褚建民所说的一切,假如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在褚墨知道真相以前和他离婚。当然,尽管希望渺茫,她还是由衷的希望,那些都只是褚建民的谎言。
不过,不管这褚建民所给出的证据是真是假,这个人,都不能再留。
假若那些证据都是真的,那么,褚建民多活一秒,她都无法安心。
假若那些资料是假的,她和褚墨自然能不被那样残忍的事实真相折磨,可是,那些证据做的可说是能以假乱真,万一被褚建民放出去,必然是一场轩然大波。
到时候,无论他们是否问心无愧,无论他们给出什么样的证据和解释,兄妹违背伦理的污名,将会永远跟随着她和褚墨,永远都会有人在背后提起。
褚墨看着陆筱筱这冷酷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他低头在陆筱筱光洁的额头亲了亲,对她说道:“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你不必搀和进来。不然,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褚先生,你一定要把我当作温室里的花一样吗?”
陆筱筱不满的嗔了褚墨一眼,那模样带着些许妩媚,带着一点点孩子气,让褚墨的神色都柔软了不少。
“我养的这株花,是稀世珍宝,那些杂草当然不配和你打交道。”
结婚到现在,陆筱筱十分清楚,褚墨并不是那种擅长甜言蜜语的人,他甚至不太擅长和人正常友好的沟通。
也正因为如此,这样由心而发的宠溺话语,就变得愈发弥足珍贵。
若是在几个小时以前,陆筱筱会十分高兴能褚墨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现在,褚墨每一次表现出的温柔和宠爱,都成为了扎进陆筱筱的心里的一根刺,令她疼的钻心,却连表现出一点点痛苦都不敢。
因为签约酒会上的意外,陆筱筱和褚墨一起在家待了整整一个礼拜。
她胳膊上的伤口其实休息个两三天就不太影响正常行动了,但是褚墨身上的刀伤却比她严重的多。
陆筱筱是第二天发现褚墨脸色不对,而且开始发烧,才知道他替她挡了整整五刀。
要不是褚墨当时反应够快,避开了所有要害,别说对她隐瞒伤情在她面前逞强假装自己没事了,他恐怕早就住进医院开刀做手术了。
因为褚墨需要养伤,陆筱筱便主动放下了所有的事情,留在了家里陪着他。
这样的选择,让褚墨颇有些受宠若惊,以前的陆筱筱,可不会这样温柔。
签约酒会事件后的第七天晚上,陆筱筱端着一托盘的药和纱布等东西进了卧室,对正坐在床头看报表的褚墨说道:“阿墨,该换药了。”
褚墨马上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这要是让他公司的那群下属看到,怕是每个人都要大跌眼镜,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褚墨本人。
照顾了褚墨一周,陆筱筱做这些早就驾轻就熟,她低头检查褚墨伤口的时候,听到头顶传来他低沉的笑声,不由有些奇怪的抬眸看他。
“你笑什么?”
褚墨摸着陆筱筱柔顺的黑发,笑着说道:“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要是没有受伤,你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寸步不离的陪我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