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王爷吃醋了?

扶闲的话说的玩味而调侃,听在叶非晚耳中,却比这入冬的天色还要寒上几分,顷刻间冻结了此间气氛。

封卿依旧维持着抓着她手腕的动作,一动未动,神色平静。

可只有叶非晚知,他全然不似表面这般无波无澜,只因……他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更大了,大到伤口处又在作痛。

脸色微白,她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扶闲马车离开的方向,走便走了,竟还给她留下这个烂摊子。

手腕力道蓦然增大,伤口一阵刺痛,叶非晚忍不住低哼一声转过头来,挣扎了下。

“人都已离开,王妃还这般恋恋不舍?”封卿的话,越发冰冷,“之前还只是南墨,而今竟是连如意阁的公子都不放过了,不愧是首富千金啊!”

叶非晚一僵,抬眸望着封卿,他其实……从未相信过她吧。

以往她那般大胆对他表示爱意,他不信,甚至……还觉得她与南墨、扶闲之间有奸情。

“无话可说了?”封卿复又道着,目光更加阴沉了。

叶非晚沉吟片刻,许久勾唇竟是轻笑出声。

封卿眉心紧皱:“你笑什么?”

“我笑王爷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叶非晚挑眉,“王爷和旁的女子来往密切,我也未曾这般质问,怎的到我这儿,王爷便这般态度?怎么?难道王爷您……吃醋了?”最后几字,她说的极为挑衅。

可此刻,手腕力道越发的大,大到她再克制不住那痛意,倒吸一口凉气。

封卿目光微动。

“怎么?”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叶非晚勾唇,学着方才对扶闲的语气道,“王爷难不成心疼我了?”

她心底,封卿也好,扶闲也罢,即便性情大不相同,却都是极为骄傲的。他们的尊严,不允许他们心疼她这样的人,所以,扶闲听见她这句话时,才会如被踩了尾巴般,飞快否认。

封卿也本该飞快否认的。

“……”可是,他沉默了。

目光在夜色中深沉似海,紧紧盯着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可就在他这般眼神中,叶非晚只感觉一片慌乱,她心中仍会酸涩于封卿的不心疼,更……害怕于他的心疼。

她怕……在自己好不容易要放弃之时,察觉到他的丝毫温柔。

“你不心疼,封卿。”他不言语,她便替他回答了,“心疼一人,不是你这幅模样。”

叶非晚甚至觉得……封卿根本不懂心疼为何物。

不心疼吗?封卿指尖微微一动,为何……总觉得有人在紧攥着心口处,不痛,却酸涩的紧。

“伤口,如何而来?”最终,他罔顾了心疼与否的问题,转了话头。

若真的只是出去闲逛,岂会受伤?且看她的伤口,多是剑气所伤,可见伤她之人武功不弱,她从小生于富贵之中,岂会招惹那些是非之人?

“王爷方才不是听见了?”叶非晚徐徐道。

“本王要你亲口说出来!”封卿声音蓦然沉下。

叶非晚望了眼手臂上的伤口,转头又看向身后的守卫:“王爷确定要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可能让您难堪之言?”

此话一出,封卿眸光一沉,转眸环视四处,下瞬抓着她便朝正厅走去。

叶非晚踉跄跟在其后,手腕其实很痛。

莫名想到扶闲那句“痛,要说出来”,可是她没有说出来的资本,无人心疼,说出来也只是让人一笑而过而已。

“砰——”的一声,正厅木门紧闭,封卿几乎立刻回首。

却在回首的瞬间怔住,手腕中,许是因着方才的拉扯,叶非晚手臂上的伤口又在流血了。甚至沾染了他的手心。可她始终不发一字。

指尖微颤,封卿已飞快放开她的手腕。

他从来都擅长隐忍的,此刻却忍不住升起阵阵恼怒,她在他面前,总是什么都不说!

“说吧!”他厉声道,“伤口缘何而来!”

叶非晚一手小心拖着自己的手臂:“有人追杀扶闲,我护了他。”声音轻描淡写。

护了他……

她说的这般平淡,可封卿心中怒火更盛:“怎么?王妃勾引人只会这一招吗?拿身体做盾?如当初成亲那天,你曾做的那般?”

“封卿!”叶非晚猛地抬头,不可置信望着他,成亲那日,她为他挡了一剑险些丧命,在他口中,却成了勾引人的手段!

封卿似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眼底飞快冒出几分诧异,却紧抿唇,干脆不再言语。

“王爷说的其实也对呢,”叶非晚偏过身子再不看他,“今日护扶闲,和那日护王爷,真的是如出一辙呢……”

“叶非晚!”封卿双手紧攥,眸中怒火中烧,她竟敢承认!

成亲那日,当她护在他身前时,眼底似有诸多沧桑,沉甸甸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他险些难以喘息,日日折磨着他的心思。

而今,她竟用了同样的手段,去护了旁人!

“不过,王爷也不必将话说的这般难听,”被封卿这般一唤,叶非晚逐渐平静,“我不像王爷,你我二人和离之前,我不会同其他男子勾勾搭搭的……今日护扶闲,只因他有红玉琉璃盏的消息罢了……”说到最后,声音终究添了几分疲惫。

她已解释清楚了,他也便无需用这种“捉奸”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可她似乎想错了,听闻她这番话,封卿的脸色似乎更加难看了。

“红玉琉璃盏?”封卿朝她逼近一步,声音极轻,“你去找一个外人,去求红玉琉璃盏的消息?甚至不惜将自己折腾的这般狼狈?”

而他更为恼怒的,却是……她宁肯去找外人,都不曾想过找他!

叶非晚目光自伤口一扫而过:“想得到什么,总归要付出代价的。”比如封卿,她为了得到他,付出的代价更大。思及此,她的目光添了几分晦暗。

“可这代价根本就是你多此一举的结果!”封卿声音陡然增大几分,望着她的神色,只当她铩羽而归,手徐徐探入袖袋之中,“怎么?现在才发现自己找错人了?扶闲根本不知红玉琉璃的下落?最后还不是回到王府……”

话,戛然而止。

叶非晚静静打开手中的紫檀木盒,晶莹如血的红玉琉璃盏,静静搁置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