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儿心里火急火燎的,一路走来什么也顾不上,直奔着东南方的客房而去。
虽不知道是哪间,可她扫了一圈,见只有一间门敞着,便直奔过去。
一踏入房间,她未见到那小厮,眉心立即狠狠的蹙起,转头就朝着床榻走过去。
当她走近了几步,见刘煜城正好端端的睡大觉,浑身分明没有一点伤口的时候,顿时一惊。
“怎么……”
疑惑的喃喃还未说完,她几乎刹那间就反应过来,双眸圆睁,脸色陡然一变。
像是要印证她的想法似的,关门声兀的从身后传来,她大惊失色,转身疾步过去,房门已然被人从外面关牢!
骤然,她绷不住愤怒,抬手用力拍门,一贯的温柔恬静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慌乱和怒火交织。
“晏梨!你个贱人!放我出去!你给我把门打开!”
听着里面传来的怒喝声,晏梨侧靠在门边,笑容灿烂,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狡黠。
“啧啧,五妹妹,刚刚我就算再生气,也没有这样骂你,你却这样说我,我可是要伤心了呢。”
“少废话!你个贱人竟然算计我!你放我出去!看我不撕烂你的皮!”
晏星儿怒火中烧,再没有了闺秀风范,倒有几分市井泼妇的架势。
“我算计你?晏星儿,这话你说的可有底气?”
晏梨语调倏然一转,嘴角的笑容不再,满目冷寒,眸光骤然凛起,冰峰利剑般的视线射过去,竟有几分威严的气势。
明明还隔着一层窗棂纸,但晏星儿却好似被她的视线狠狠刺穿!
她拍门的手停在半空,就像被定格,大睁着眼,心底无端生起一抹恐惧。
隔了几秒,她微微哆嗦着唇,咬着牙问她,“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五妹妹才是,五妹妹,你想做什么?”
晏星儿不吭声,嘴唇颤抖的更加厉害。
“你不说,可我却是知道的。”
晏梨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语气轻飘飘的,却无端让人发凉。
“五妹妹,你本习书明理,可心却着实肮脏了些,这些下作手段三番两次往我身上招呼,你真当我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任凭你搓扁揉圆?就因为我往日里不争不抢,处处忍让,你就真把我当成孬种欺负?”
晏星儿一阵心惊,连忙道,“你放我出去!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再同你计较!”
“呵……”见她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晏梨不由摇头嗤笑。
“计较?五妹妹说错了吧,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你还有同我谈条件的资格么?如今牌在我手里,计不计较,我说了算。”
“晏星儿,你可别搞错了。”
“你——”晏星儿顿时一噎,气血在喉间翻涌。
可想着那小厮多半快叫人来了,她紧紧咬了咬唇后终于肯放下姿态。
“四姐姐,是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你就先放我出去吧,我当面给你赔不是!”
此时此刻,她心里就跟猫抓似的难受,觉得自己的脸都被这贱人踩在了脚下,只想着日后定要让她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她本以为,晏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向她求饶,可殊不知,晏梨却从未按照她的套路行事。
“哎。”只听晏梨轻叹了口气,语气幽幽,让人摸不清思绪,“五妹妹,你又说错了。”
晏星儿一愣。
“你我本就不合,你肯道歉也只是权宜之策,我又怎会不知?你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将我记恨在心,又怎会放过我?既然你我结怨已深,索性我便将计就计好了。”
话音刚落,门突然被用力砸了一下,晏星儿双目猩红,恨得咬牙切齿。
“你个贱人!你敢耍我!贱人!”
晏梨后退一步,瞧着窗棂纸上的人影,眉宇间堆砌着料峭霜寒,眼底波光暗涌。
“晏星儿,种了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如今你这是自食其果,怨不得旁人分毫,即便事后你告到父亲那里,事情闹的这样大,他也定不会信你,反而会更加厌恶你,你呢,就老老实实的吃些教训吧。”
说完,她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倏然笑了。
“五妹妹,你的人终于来了,这场好戏,还得由你亲自出场,我就不打扰了。”
晏星儿闻言,彻底慌了,无尽的恐惧疯狂的涌上来,她吓得瞬间就都抖成了筛子。
“你、你回来!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几乎是从嗓子眼溢出几丝呼喊,她想着别人的眼光,想着自己的名节,想着即将面临的指指点点,内心一点一点的崩溃。
那小厮带着人越走越近,最前方就是晏清瑶,身后还跟着宴席中的许多人和一些家厮。
“夫人,煜世子就在这里,刚刚我瞧着有人朝这边来了,怕是刺客,就赶忙回禀了您!我先去敲门,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晏清瑶眉头紧皱,生怕刘煜城在王家出了什么事,连忙点了点头。
那小厮先一步走到门前,侧着身子将横梁打开,这才像模像样的敲起来。
“煜世子殿下,您在里面吗?”
说话间,晏清瑶一行人也行至门口,里面却没有回应。
晏星儿呆站在门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祈祷着他们能赶快离开。
然而她收买的人,又怎么会让她失望?
当即,那小厮神情紧张的向晏清瑶汇报道,“夫人,奴才就将煜世子安置在此,现下无人响应,要不要踹门?”
考虑到刘煜城的安危,晏清瑶不敢耽误,当即下令,“把门给我踹开!”
下一瞬,门应声而开,整个门框都晃动着,亦如门内的晏星儿。
所有人都惊呆了。
晏清瑶更是惊呼出声,“五妹妹?!你、你怎会在此?”
晏星儿面无血色,慌乱的摇着头,“我、我不是……我也不知道……”
看着众人各异的神色,她不知该说什么,能解释什么,浑身都凉透了,只喃喃着无意义的字符。
就在这时,药效渐消的刘煜城终于被杂乱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脑子还有些晕,扶着床边坐起,不耐烦的嘟囔道,“是哪个狗东西敢打扰爷休息?!”
霎时,所有人都懵了,眼睛瞪得滚大。
而晏星儿的脸色,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