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左相重新善待起李氏和晏星儿,但对晏梨的态度倒也没有太大的转变。
最多就是那些稀罕玩意不再像往常一样,如流水般送往明月阁。
对此,晏梨并无所谓,反而落得清静,省的再惹得李氏和晏星儿红眼病发作,又来找她的茬。
不过,左相消停了不少,但裴攸北却依旧如此。
晏梨琢磨了琢磨,还是决定旧事重提,再次提醒他,“裴攸北,你有那么多稀罕玩意,你留着好不好?别再往我院子里送了,我院子都快堆不下了!”
马车上,裴攸北优哉游哉的摆弄着折扇,闻言挑眉睇她。
“堆不下了,就把过去不喜欢的扔一扔,我再给你添新的。”
这话说的如此随意,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款儿,晏梨听了直磨牙,完全拿吊儿郎当的他没一点办法。
今天是她以厉焰神医的身份出诊的日子,选在了西街的一处医馆,足足看了三个多时辰,这才回了东街。
眼瞧着马车在伍廷的院子旁拐角处停下,晏梨没好气的将人赶下去,换好了衣服才下车。
她也不管跟狗皮膏药似的跟在身旁的裴攸北,径自跟伍廷叮嘱了些事情,又将几个药方给他,告知他对方何时过来拿,分别交给谁家之后,便和伍廷告别。
出来后,她正想要上马车,却被裴攸北伸手拦住了。
见状,她下意识的蹙眉,“你干嘛?”
裴攸北远山般的眉随着眼角一起弯起,削薄的唇畔挂着笑,那模样完全一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他抬手指了指天,温声道,“这天色也晚了,索性咱们就在外面用了膳再回府。”
晏梨撇了撇嘴拒绝,“不去,我又没跟府里说我不回去。”
熟料,裴攸北却笑着接话,“不用你说,我已经让千钰派人去你们相府知会过了。”
晏梨一听,顿时瞪圆了眼,忙问道,“你让人怎么说的?!”
“别急,就是说你今日为我爷爷施针,又被我爷爷在府里多留了会儿,这天色晚了,我就顺路带你去酒楼吃,吃完了就送你回去。”
说着,他乌黑的眸子蕴着浓浓的笑意,比了个手势,“现下可以去了吧?”
晏梨不想他竟然自作主张,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跟着他前去。
“那酒楼在哪?距离这里很近么?”
见晏梨主动问起,裴攸北自然无有不答。
“挺近的,春芳楼,是最近新开的酒楼,听说请的都是皇城里休下来的大师傅,手艺相当好,所以想着带你过去尝尝。”
晏梨闻言,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行至春芳楼,晏梨瞧着这门面倒是气派,走进去更是敞亮,此刻已经是四处满座。
小厮见来了人,连忙殷勤的上前,看着两人通身的打扮就拿捏出两人的身份定是不凡,笑的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太忙了,恕小的招待不周,二位里面请!”
裴攸北扫了他一眼,直接报出提前订好的厢房,那小厮便带着他们上了楼,麻溜的端了茶点上桌,记下菜名后就一溜烟的离开了。
晏梨垂眼瞧着酒楼里的热闹劲儿,不由挑了挑眉。
“果然是都城,天子脚下的日子就是过的歌舞升平啊。”
裴攸北闻言失笑,给她倒了杯茶水,递到她面前,这才收回手。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歌舞升平也是一种国泰民安的象征。”
晏梨端着手中的茶盏,心思却没在他的话上,而是状似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漂浮的茶叶,随口道,“裴攸北,你不觉得你最近太殷勤了么?”
裴攸北闻言,眸色闪了闪,十分意外的反问道,“你才知道我在对你献殷勤?”
晏梨:“……”
怎么想跟他沟通一下,就这么难呢?
难得晏梨主动开了话匣子,裴攸北便逮住机会,在她耳畔喋喋不休起来。
“我还以为你这心是石头做的,怎么捂也捂不热乎,我这阵子掏心又掏肺的,可总觉得你跟个睁眼瞎似的,视而不见……”
“你说谁睁眼瞎!”晏梨将茶盏猛地放在桌上,眼睛怒瞪着他。
裴攸北连忙笑盈盈的改口,“口误,口误,就是说你呀,总是对我漠不关心的,好歹我也是你的未婚夫,你怎能这般轻慢我?不过无妨,虽然你现在还是个不开花的榆木,不过我多勤给你浇着点水,你早晚会对我春心萌动的!”
晏梨听了,脸上顿时一热,忙作势要起身离开。
可她才刚站起来,就被裴攸北一把拉住了手。
“哎,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他的手背包裹住她的,热度顺着皮肤传入血液,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刹那间,晏梨觉得手也变得烫了起来,连忙甩开他,抬腿就要走。
裴攸北见状,立即起身挡在她面前,面色少了几分嘻嘻哈哈,“你真生气了?我就是说着玩的,你怎的怎么爱生气?”
晏梨慌忙压下心头的那些异样情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混说,我烦了!”
无法,裴攸北只能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成,我不混说了,行了吧,你现下可以坐下了吧。”
晏梨咬了咬唇,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正好小厮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见两人气氛古怪不由多看了几眼,但在察觉到裴攸北凌厉的视线后,又快速收回目光,将菜都摆上桌后,又是一阵风似的退了出去。
晏梨想着速战速决,径自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便埋头吃起来。
裴攸北见她那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想了想,便拿公筷夹了一块鱼肉。
眼看着就要放到她碗里了,她却手一挥,不耐烦道,“拿走拿走,我不爱吃鱼。”
裴攸北筷子一顿,这才慢悠悠收回了手。
他瞧着对面这油盐不进的女人,颇有些头疼。
为了撩拨她,他可谓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奈何这女人是块木头,任他撩她千百遍,也撩不动啊。
真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