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内容晏梨虽然只看了一遍但已是烂熟于胸,只是想着都能让她羞红了脸,至于锦云所说的回信,晏梨倒还真没想过。
锦云有心想和晏梨再说一下柳氏的事情,奈何见晏梨兴味索然,便也不好强求,收拾完碗筷后便伺候锦云早些歇息了。
已经入冬,温度降了下来,天也短了许多,只是个吃饭的工夫,已经黑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睡了一觉,还是因为时辰尚早,晏梨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睡不着,她脑子里竟全是裴攸北的身影,从第一次见到他,直到前几日他把自己送回相府,前前后后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
晏梨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的记性竟如此好,能记住那么多的细节,每个场景都像是刚刚发生过一样。
等晏梨发现自己竟一直在想裴攸北的时候,不由得开始懊恼起来,好端端的为何要想着他呢?难道自己真的对他有了感觉吗?
在这个亘古难题还没想清楚之前,晏梨已经进入了梦乡。
翌日,锦云刚伺候宴梨熟悉早饭完,门口的小厮便来汇报,国公府又派人过来了,说是要见四姑娘。
“千钰,何事找我?”晏梨有些纳闷的看着千钰,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千钰看不出晏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上前一步恭敬的施礼后,开口道:
“四姑娘,爷派我过来要回信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晏梨听到这话,差点把刚入口的一杯茶水给全吐出来。
“千钰,你回去告诉裴攸北,就说我好多了,让他不必记挂。”
晏梨说完便看着千钰,等着他得令后退出去,没想到千钰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而是重新施了一礼,笑容可掬的说:
“四姑娘,爷说了,要你的亲笔回信,他看了字好留个念想。”
裴攸北这脸皮也是无敌了,他不害臊,让晏梨真是下不了台,什么念想不念想的,她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啊。
看看千钰的样子,晏梨知道今天拿不到回信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只好悠悠的来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在桌上已经摊开的纸上画了几笔,随意折了几下。
“锦云,去把我这回信给了千钰。”
千钰没看到晏梨写的什么,但锦云是看的真切,她面露难色的看着晏梨,似乎对她的回信并不是十分满意。
“去啊。”晏梨见锦云不动,又催了一句。
锦云这才动作轻柔的拿起晏梨所谓的“信”,递到了千钰的手中。
千钰早已注意到了锦云脸上表情古怪,但当着晏梨的面又不好问什么,只好拿着手中的“信”,回去复命了。
柳氏流产的事情不胫而走,只半日工夫,已经有别家的女眷过来探望了,柳氏身份为二房,所以来看她的也多是些二房三房之类,当家主母基本上没露面。
这些女人们名义上是来探望柳氏,但实际都想探听出一些内幕,而所谓的姐妹情深戏码,只不过为了出去后能多一些谈资,如此而已。
来了几波人后,柳氏的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得到消息后,晏梨这才行动,拿着之前已经购置好的补身体的药品,来到了柳氏的住处。
柳氏见到晏梨,眼睛红红的,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似的,不过晏梨对柳氏的真诚并不十分确定。
“四姑娘,还是你关心我,知道来看看我。”说话眼圈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姨娘,身体要紧,我给你带了些滋补的药品,好好吃了养身体,等养好了再怀一个。”晏梨看到脸色难看的柳氏,突然有些不忍,自己作为大夫,没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儿,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柳氏还是继续哭着,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宴梨说了些什么,哭到伤心处,更是从躺着的状态直接坐了起来,把晏梨拉坐在她的床边,手抚着晏梨的衣袖,说:
“梨儿,我看我在这相府是永无翻身之地了,瑶儿她已经出嫁,阳儿又是个不成器的,整日就只花天酒地,结交了一些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狐朋狗友,几日也不着家。”
柳氏一一数落着自己的这双儿女,嘤嘤几声后,才又继续:
“本打算指望腹中的胎儿能替我争口气,结果却……呜呜呜…”说着又是止不住的泪水,抽泣着,气都没那么顺了。
“姨娘,你快躺下休息,为今之计,身子养好才是正理。”晏梨说话间用手扶着柳氏慢慢躺下,还细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
“梨儿,你说如果我能有一个像你这样懂事的孩子,那该多好啊。”柳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晏梨有些羡慕的说道。
“姨娘说笑了,二哥哥和三姐姐都是极好的。”晏梨本来想的是接着举几个他们好的例子,却发现根本举不出来,是该说他们蠢笨第一名,还是玩乐第一名?想着不由得替柳氏悲哀起来。
柳氏多聪明的一个人,竟生出一对不成器的儿女,确实令人难过。
“一定是李氏害得我,她怕我腹中的孩儿会对她造成威胁,所以容不下我的孩儿,想我这么大年纪好不容易有了一胎,她竟如此待我,真希望她被永远关在暗房才好!”
说着说着,柳氏的伤心变成了义愤填膺。
晏梨安抚了好大一会儿,才让柳氏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晏梨亲自给熬了一些安神养身体的汤药,看着柳氏服用后,才回明月阁。
“姑娘,你说柳姨娘所言究竟是真是假?”锦云见一路上晏梨都不说话,便想着问个问题打破沉默。
“锦云,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有些看不懂这位柳姨娘了,若一切都是她的阴谋,那她可真是……毒辣,连自己腹中刚成形的胎儿都不放过。”
晏梨还没说完,锦云忙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可是姑娘,柳姨娘腹中的这个孩子可是她的希望啊,如果为了争斗失去了这个孩子,她以后可就没什么依仗了,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