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钰无语,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转过身来,这下他终于看到了信中所写的内容。
看到这封“信”,千钰不由得庆幸自己此时没喝茶,不然一口陈年老茶非吐干净不可。
信中只有一个字——“否”,或者……算是两个字?——“不”“口”?写的实在是难看的很,除了刚学写字的几岁小孩的字,千钰还从未见过有谁能写出这么丑的字来,想起四姑娘美艳的容貌,根本无法把这字和她联系在一起么。
“爷,那句见字如面是谁说的,我非找出来问问不可,这四姑娘的字可真是绝了哈。”千钰在一旁打着哈哈。
“给我去套辆马车,快!”裴攸北像是还没从生气中缓过神来,声音大的吓人。
“爷要去哪里?四姑娘不是说了让您静养吗?”千钰冒着“生命危险”说道。
“她让我静养?简直笑话,让我静养就这么回复我?我非去相府找她理论不可。”
千钰看着裴攸北一脸赌气的样子,心中就觉得好笑,晏家四姑娘还没过门,已经让裴少公爷如此牵肠挂肚,他这哪里是生气了,分明就是寻个借口去相府,不好意思说罢了。
今日天气寒冷,阴沉的厉害,看样子有下雪的迹象,从柳氏处回到明月阁后,晏梨便和锦云一起缩在炭火旁边,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吃着小厨房刚刚做好的酥酪。
晏梨很喜欢吃这种小吃,味道有些像她以前爱吃的——蛋挞。
因为晏梨身上有伤,锦云特地嘱咐小厨房在做酥酪的时候放了很少的糖,吃起来倒也有一番滋味,两人正品评着手中的吃食,门外突然响起了门口小厮的声音:
“四姑娘,裴少公爷来了,马上就到明月阁。”
这一声让原本静谧的气氛一下子沸腾了起来,锦云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胡乱的扒拉了几下嘴边还留着的食物残渣,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晏梨只是看着锦云不停的笑,这丫头,已经见了裴攸北多少次了,还这么不淡定。
“锦云,裴攸北又不会吃人,你害怕什么啊?”如果不是一笑就牵动伤口,晏梨怕是会笑的更夸张。
“姑娘,你快整理一下步摇,有些歪了。”锦云根本没注意晏梨说了什么,她哪里是怕裴攸北,只是裴攸北那样一个完美的男子,她可不想如她家姑娘那样仪态不端。
见晏梨还是冲着自己笑,丝毫没有动头上步摇的意思,锦云着急的从门口返了回来,就要伸手到晏梨的头上去重新插好那个步摇,不料步摇刚拿下来,一阵凉风立刻窜了进来,让锦云和晏梨都哆嗦了几下。
这一哆嗦不要紧,晏梨头上那步摇本来只是有些歪,这下更是不知道被扎到了正前方,吓的锦云立刻拔了出来,晏梨盘好的头发送了一些,看起来更加好笑了。
裴攸北一进门,便转身把房门关上了,扭头就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晏梨的头发松松的,锦云手中的步摇被连插几次也没找到合适的位置,原本还有点怒气的裴攸北顿时心花怒放,放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给我闭嘴!”晏梨一边指着裴攸北毫不客气的说,一边轻推开锦云,示意她不需要再努力了。
“千钰在外面,锦云姑娘去给他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吧。”裴攸北装模作样的想把锦云从晏梨身边支开,锦云收到晏梨的眼神示意之后,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裴攸北像是害怕冷风会吹到晏梨,用他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亲自把门关上后,才转过身来。
看着火盆旁边的小桌上什么茶水吃食都有,裴攸北眼露笑意,晏梨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口中塞着吃的,看来她秉承的是只要吃饱便不会冷的过冬哲学。
“你看为夫这有伤在身,坐卧不便,你也不知道起来伺候一下?”裴攸北扭捏着身体,做出一副想坐却坐不下的样子,晏梨白了他一眼,身体却没有什么动作。
“哎呦,疼……”裴攸北伤在屁股,要说坐高些的凳子椅子之类的还好,真想坐在地上的蒲团上,确实有些难度,晏梨看他眉头拧成疙瘩的样子似乎不像装的,连忙起身扶着他坐在了刚才锦云坐过的地方,恰好在晏梨的对面。
裴攸北刚坐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发了笑点似的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让还没坐下的晏梨恨不得刚才狠狠的把他按下才解气。
“你这个发式不错!”
话音刚落,裴攸北便在晏梨惊讶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去晏梨的梳妆台前拿过来一面手持的小铜镜递到晏梨的身边,然后行云流水般的坐在了刚才起来的位置上面。
虽然因为疼痛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本来完全可以自己完成的动作,非让也受伤的晏梨起身扶他,真是……无语!
裴攸北见晏梨不着急看镜子,却在注视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的冲着晏梨吐了吐舌头。
“你这个无赖,还假装伤口疼,我看你明明好好的,害我大冷天的起来扶你。”说完后晏梨不理会裴攸北冲着自己做的鬼脸,下意识的拿起了被他放入手中的小铜镜上。
“我伤口确实还隐隐作痛,刚才只……”
裴攸北正解释着,却听晏梨突然发出了“啊——”的一声,接着怒目圆睁的等着自己,那眼睛简直都要射出能刺死人的光芒了。
裴攸北早已经把刚才说的话忘在了脑后,想必晏梨此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发髻,原本是从正面看是横着的,平平的很好看,这时却被锦云的那支步摇给折腾的竖了过来,看着很是滑稽。
晏梨心中暗自骂着锦云,这丫头就知道给自己添乱,幸好这个时代的发型现在对自己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只需稍微整理一下便好。
“这有什么啊,你成了什么样子为夫都不介意。”裴攸北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