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儿她们母女二人,最初以为是我纵火,为了断我的后路,竟是连长公主都请过来了,只等着国公府和我把亲事一退,然后她们好名正言顺的处置于我,分明就是为了报仇,不计后果。”
晏梨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想起了刚救完火时李氏和晏星儿二人在左相面前一唱一和的场景,分明就是她们联手把罪名安在了自己的身上,让父亲把她关在祠堂里一个晚上的。
“锦云,你想了,如果她们现在知道事情并非我所为,而是柳姨娘,又会怎样反击?柳姨娘不像我,还有配有被这个靠山,三姐姐嫁的不算好,二哥哥又不争气,娘家也没有什么势力,母亲难道不想趁此机会除掉她吗?”
晏梨口中似是平淡无奇的话让锦云甚是心惊。
“只一个纵火毁坏宫中之物的罪名,就完全可以定死罪了。”
饶是锦云已经想到了结果,听晏梨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姑娘,你的意思是……左相把柳姨娘赶到上巧园,名为惩罚,其实是让她摆脱了夫人她们的纠缠和迫害?”
晏梨赞赏看了一眼锦云,鼓励的冲着她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晏梨的肯定,锦云心中自是大喜。
“好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前面就是上巧园,我们这就过去吧,毕竟柳姨娘是为了替我解围才出头的,我也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才是。”
说话间晏梨直接抱着被子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走,看起来体力确实恢复了不少,锦云也连忙跟了过去。
“四姑娘,你怎么亲自抱着被子过来了,快进屋,我家主子正在里面收拾房间。”
说话的是柳氏身边的岚妈妈,她正在院子里大嫂,见到她们过来,连忙热情的几步走到二人跟前,一边往里请晏梨,一边伸手过来接了晏梨手中的被子,领着二人进了房间。
上午外面的阳光还算明媚,但这个屋子给人的感觉确实十分阴沉,光线很不好,晏梨进门后还适应了一下才看到柳氏。
柳氏此时已经脱去华服,一身素色粗布麻衣,竟是在亲自动手擦着窗台,虽说依旧细皮嫩肉,气质犹在,但一眼看上去却和其他中年妇女没有了太大的区别。
晏梨心中微酸,不由自主的冲着柳氏唤了一句姨娘。
“梨儿,你怎么来了?”柳氏一看到晏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间已经到了晏梨的身前,搬了一把凳子请晏梨落座。
“我们这已经快收拾妥当了,这个屋子实在太冷了,没办法,我只好亲自动手收拾一下屋子,现在倒觉身上暖和了不少,岚妈妈,快,快去给四姑娘准备热茶,这大冷的天儿,让梨儿好好暖暖身子。”
柳氏语气中丝毫听不出颓唐之意,本来晏梨还以为过来要停她一番唠叨,柳氏的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倒是给晏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女人还真是够坚强。
“姨娘,你都是为了我才被父亲赶到这里,怎么说我都得过来看看你。”
晏梨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只是说着说着脸上现出了略微尴尬之色,柳氏正要开口问及缘由,就见晏梨提前开口了:
“刚才我和锦云抱着被子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一条被子给弄脏了,还得劳烦姨娘身边的岚妈妈给收拾收拾。”
“不打紧,不打紧,梨儿能过来这个地方看我,我心中已经很是欣慰了,还知道这里阴冷给我拿了被子,我感激还来不及,比起我那个亲生女儿来可是一点都不差啊。”
柳氏眼中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稍纵即逝,晏梨还来不及细查,却已经消失殆尽。
很快,柳氏朝晏梨的方向挪了一下凳子,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近了一步,接着柳氏伸手白嫩的玉手,一把抓在了晏梨的小手上。
晏梨对柳氏的突然接触自是有些不太适应,却还是笑了笑,并没有急于把手拿开。
“姨娘言重了,如果三姐姐知道姨娘来了这个地方,还不知道多伤心呢,我一会儿就叫人去把此时告知三姐姐,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姨娘回到原来的宅院。”
晏梨面上表情未变,手却已经不动声色的从柳氏手中抽了出来。
“这样自然是好,梨儿,只要能保住你和裴少公爷的亲事,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们母女二人的勾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想害你,那就先过我柳玫这一关!”
柳氏说此话时语气笃定,手更是“不自觉”的重新抓住了晏梨的玉手,力道还不小,这下晏梨更是没有理由松开了。
“梨儿多谢姨娘解围,如果不是姨娘的话,想必长公主早就要退亲了。”
看到此时柳氏的处境,晏梨不由得对她之前所说的话相信了几分,对一个和她不相干的人,柳氏应该不至于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保护吧。
“姨娘已经没了腹中的孩子,在相府的地位更是每况愈下,相爷更是许久都没到过我的宅院,如果我柳玫能用自己的这点牺牲为梨儿换取些许利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柳氏说话时,好看的杏眼直视着晏梨,真诚是晏梨从她的眼神中看到的全部,丝毫的虚假都没有掺杂。
“姨娘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姨娘从这里接出去。”
从晏梨的眼中,柳氏也看出来她此话是出自真心的,这让她心中一块大石落了下来,自己的这场苦肉计算是没有白演。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柳氏这才依依不舍的把晏梨送出了上巧园。
离上巧园不太远的地方,正好是相府的西门,这个门因为太过偏僻,所以晏梨之前还从来没有走过,此时突然发现,甚至还吃了一惊。
“锦云,我们不用走大门了,直接从这里出去,整个相府都乱糟糟的,待在这里也是无趣,还不如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