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洗的院子里,项宣华的声音低沉到有些诡异,年纪稍大的女人战战兢兢的应道,声音颤抖且微小。
项宣华却很满意她这如同见了鬼似的反应,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离开,两个婢女丝毫不敢懈怠的跟了上去。
项宣华走了很久,那女人依旧魔障了似的一动不动,直到院中划过一声鸟鸣,她才如梦初醒一般惊恐的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柴房里原本是一股潮湿的木头气味,此时她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气,弥漫在凝重的空气中,有一种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她借着桌上的橘黄色的烛光看清了躺在地上那个娇小的身影,地上的人是趴着的,胸口没有看到任何起伏,背脊上的衣物已经被抽破了,一道道鞭痕叠加在一起,皮肉翻飞的往外面渗着血,看得她触目惊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背脊上也跟着一痛,连忙从一旁的桌上拿出一个小箱子,里面静静躺着好几个药瓶。
她抽出一种一个,往地上昏迷的人走了过去。
原本她有些害怕,怕这人醒过来伤了自己,还想要不要找跟绳子将人捆起来,现在来看,这人是死是活还得两说,伤成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死了。
她叹了一口气,发现那伤口上有一滩水迹,将伤口上的血冲去不少,剩下的人混成血水积在伤口里,好似一滩浅显的溪水,只不过是血腥味的。
她疑惑的垂眸一看,脸色一变,才发现竟然是盐水,往这样的伤口上泼盐水,就算原本不死也会痛死,她的手抖了抖,忽然对地上的人生出了一点同情。
只不过项宣华太可怕了,她连这一点同情都小心翼翼的。
她用棉花将那些血水吸干净,然后给她清理伤口之后将药粉撒在了她的伤口上,处理一番之后想了想,又从小箱子里面拿来一个小药瓶,倒了三颗在手心。
她走回叶蓉面前,见那麻布还罩着她的头,便用手托住她的脑袋,将麻布袋子扯了出来。
橘黄灯光下漏出一张惨无人色的清丽面容,她看清楚这张脸之后,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倍。
宁府被林送跟吴镇翻过之后宁德带人重置了很久才结束,宁存却百事无忧的早早睡下了,并且睡得很安稳。
但是在后半夜的时候,他耳边传来阵阵喧哗,吵的他无法入眠,愤然的翻了个身。
他的身子还未完全转过去,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他这回彻底清醒了,恼羞成怒的坐了起来。
在他睡意浓重和愤怒的注视下,项坚提剑走到了床前,并不说话,只是将他从床上揪了下来。
宁存身量高自然很重,但是项坚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他半悬空提了起来。
宁存这回才彻底反应过来,项坚咬牙切齿的面容在他面前一字一顿道:“叶蓉在哪?!”
杀妹仇人深夜跑到他的府上来了,宁存冷眼瞧着他,不动声色的笑了:“阁下是谁?深夜闯进我府中是不是太过无法无天了?”
项坚松开手,冷声道:“不说是吧,很好,等我找到项宣华,就在你面前把她凌迟,不知道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宁存的面色一沉,继续打着哑谜:“项宣华又是谁?阁下大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跑到我这里来疯言疯语的吗?”
项坚冷哼一声,道:“带进来!”
一个士兵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宁存抬眸一看,冷声冷气道:“宁德。”
宁德被捆住手脚堵住了嘴,一进来就疯狂的朝宁存摇着头,嘴里不停发出“呜呜”的声音,却被士兵一掌拍得倒在了地上。
项坚说道:“虽然你这个手下说了五六成,但是却不告诉我我最想知道的,现在我来问你,项宣华在哪里?”
宁存凝眸望着眼神绝望的宁德,一言不发。
“很好,看来宁老板还真想亲眼见识一下我的刀法。”项坚起身拔剑出鞘,毫不犹豫的在宁德胸口处划了一刀。
伤口处顿时涌出鲜血,浸染了周边的衣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气。
项坚提着剑,垂眸望着宁存道:“宁老板可满意?”
宁存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冷着眸子瞪向项坚,沉声道:“当今太子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敢问殿下,我宁存犯了什么罪?我家仆又犯了什么罪?!”
项坚提剑一指他的鼻尖,冷声道:“凭你跟宁妃勾结多年的,凭你敢劫走流放的罪人,凭你助纣为虐,一桩桩一件件,你都该死。”
宁存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垂眸去看躺在地上的宁德。
项坚冷笑一声,“你不必看他,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为了他一家老小的命,已经跟我说了不少,只是我想知道的没有说,也是死路一条,我就提进来让宁老板观观礼。”
他话音刚落,宁德身上猝不及防又多了一道血口,他这回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项坚似笑非笑道:“宁老板的心果然非比寻常的硬,看来是不打算理这个人的死活了,这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就给他个痛快吧。”
项坚提剑走到宁德面前,宁德不停的蹬着腿往后退,一边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一边求救的看向宁存。
只可惜宁存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项坚。
项坚举剑一挥,宁德剧烈的呜咽一声,那把剑插进了他身旁的地板上,宁德的双眼都快瞪出来了,此时发现自己还活着,两眼一翻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项坚把剑收回来,说道:“拖下去吧。”
士兵把呆若木鸡的宁德拖了下去,项坚望着宁存,皮笑肉不笑道:“多亏了宁老板帮我演戏,这回你猜这老管家说还是不说呢?”
宁存这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睚眦欲裂的朝项坚扑了过来,却被门旁的林送用剑鞘打了回去,狠狠的摔回了地上。
项坚把着腰间的剑往外走去,不咸不淡的落下一句:“宁存,这回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