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吐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脸色难看的要命,比吃药了之后还苍白。
她的身子里却好像还在烧着一团火,怎么也除不掉。
温瑶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一边的小婢女实在着急,多嘴了一句:“姑娘,奴婢去帮你把楚郎中叫过来吧。”
“闭嘴!”
温瑶的心里着急,说出口的话自然冷了许多。
一边的小丫鬟愣在原地,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温瑶,毕竟姑娘从来没有说过这般的话。
温瑶咳嗽了一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柔声开口道:“我没事……不用麻烦楚郎中了。”
一直吐到了晚上,温瑶的身子才算是舒服了一点。
她躺在床榻上,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力气,她装了这么多年的病,此刻才真的有了一种大病一场的感觉。
她的眼眸看着屋顶,那里的花纹重重叠叠,看的她头晕。
牙齿紧咬着嘴唇,唇中还带着难闻的味道,就算是漱口多少次都去不掉,嘴唇快要被她咬破。
她在暗处呆了这么久,这一次,那个女人明显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温瑶的手掌攥紧,就算是明处的战争,她也不会输,绝对不会输!
温瑶在床榻上难受的一直在打滚,温晗和楚凌却在凌霄阁中喝酒。
温晗和楚凌说了许多遍自己不喝,奈何楚凌实在是死缠烂打的厉害。
温晗便和楚凌约定,这一次千万不能再再霜鹤斋喝了,要不然等到秦澈回来,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楚凌听着,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直接把双何止啊的酒由运回了凌霄阁。
温晗瞧着楚凌兴奋的模样,楚凌把酒递给温晗,温晗的手掌动了动能,杯中的酒就变成了普通的白水。
温晗曾经做过神偷,就算是武功废了,轻功没有了,偷梁换柱这样的事情温晗做的依旧顺手。
楚凌在一边喝的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温晗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滴酒未沾。
一碗酒灌进了嘴巴里,楚凌砸吧砸吧嘴,笑道:“果然还是酒的味道好。”
嘴角勾起,带出来的笑却是哭得。
温晗将他的表情看在眼中,眸子转了转,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虽然楚凌平日也总喜欢沉迷于酒色,可是今日明显很不一样。
楚凌的嘴角撇了一点,本是准备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末了却是叹了口气开口道:“卫妍病了。”
淡淡的语气,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说的,也不像是楚凌说的。
温晗一怔,瞧着眼前的人。
楚凌的喉间动了动,又是磕磕巴巴地开口:“你说……我要不要去看她……”
温晗的喉间顿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眸子转了转,终是没有开口。
楚凌的身子向前了一点,眼眸急切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告诉我,我到底该不该去看她……”
温晗喝了一口碗中的水:“看不看她是你的事情,你迟迟不肯给她休书,两个人都拖着,我也看不懂。”
“呵,是吧,我也看不懂我自己。”
楚凌笑,满满地自嘲。
温晗看了他半晌,又开口道:“你喜欢温瑶?”
“喜欢啊,温柔的美人,谁不喜欢!”
楚凌开口,很急。
温晗顿了一下,又道:“你喜欢卫妍吗?”
沉默,大片的沉默。
“你不喜欢卫妍?”
又是沉默……
楚凌低着头,没有喝酒,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温晗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楚凌,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楚凌,内心里也存着一份纠结。
他纠结了三年,一直到今日,从来没有放下过。
楚凌开口:“别和老子说什么情啊爱啊的,爷就认脸,谁长的好看还没主,爷就看上谁,那个丑女,谁会看上她,如今她病了,也算是自生自灭,这般活着浪费食物的人,早死了早消停。”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楚凌的眼眶却是红的。
温晗看着他,看着他疯了一样的把酒灌下去,楚凌平日是嗤酒的人,却从来没有这么失控的样子,像是拼尽全力,只为了将自己彻彻底底地灌醉。
每次想到卫妍的事情,温晗不知道该如何和楚凌开口,可如今楚凌自己提起来了。
温晗瞧着他,问道:“既然不爱,当初为什么要娶?”
“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绣球!还有那个丑女!”
“既然是你自己拿的,何必怪卫妍呢?”
一言,楚凌又沉默了,杯中的酒隐隐约约,好像能倒映出他当初的模样。
说好了是去找三哥,迫不得已接了卫妍的绣球。
可是从来都没有人逼自己啊……
只是在看到那个乞丐拿着绣球的那一瞬间,楚凌的心里便是说不出的难受。
身子上前,忍不住抢了那个绣球。
从此以后,他好像真的开始学着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那个丑女的身上,他不得不参加的拜堂,不得不做的倒插门,不得不面对的追杀,所有的一切,他全都埋怨在卫妍的身上,可是这一切,有何尝不是因为自己而起……
楚凌的手指动了动,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都埋在酒碗里。
温晗看着他的模样,又开口道:“既然这么痛苦,卫妍求了你三年,你为什么连一封休书都不肯给她?”
楚凌的眸子合上,嘴角抬起,带了几分醉酒的声音:“我……我不想给……”
吸了一口气,眼眸垂着,满满的无可奈何:“我总觉得,是她欠我的,我就该一直这么折磨下去。”
憋了许久的话,他一直不敢承认的话,总算说出了口。
楚凌不知为何自己要将这些话说给如玉听,或许是因为自己醉了,或许是因为这些话实在闷得太久了。
可说出来,楚凌的心里却舒服了许多。
温晗看着他,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还什么都没有学会,如何能做好一个丈夫。
温晗抬头,炯炯看着楚凌的模样,冷声开口道:“你们拜了堂,成了亲,卫妍和你都承认你们的这段婚约是成立的,没有休书,你们就是被绑起来的,你不给她这封休书,你不是在折磨她,你是在折磨你们两个。三年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