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就跪个痛快

君初月勉强勾了勾嘴角,她想说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我直呼名字,但再一想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呢,倒不如早点打发她们离开,好图个安静。

“你说的对,我是没资格……呵,那能不能请月颖小姐出去?我很累,现在只想休息,请你们不要打扰我。”

“姐姐是原谅我了吗?”云月颖眼睛微微一亮。

“不可能!”君初月断然开口。

她能放弃追究,却永远不可能原谅。

“姐姐若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说着云月颖便挣开叶儿的手,垂眸道:“我愿在此一直跪到姐姐原谅我为止。”

叶儿看她这样,急的都快哭出来:“小姐你又是何苦呢?”见久劝无用,干脆和她一起跪下:“奴婢、奴婢陪你一起跪!”

时间流逝。

云月颖忍着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对面的反应,又不好自己抬眼看是怎么回事,于是故意呻吟了一声,皱了皱眉,这一举动顿时惊到了叶儿。

“小姐,你没事吧?”叶儿慌忙扶住云月颖,抬头却看见倚在椅子上的女子早已双目阖拢、沉睡了过去。

“小姐你看呀,人家都睡过去了,眼里哪儿有咱们呀,你还这样巴巴的跪人家面前。”叶儿气的直叫,又小心翼翼地把云月颖扶起来:“你跪了这么久,凉到膝盖了可怎么好?”

“没关系……”

云月颖压下心底的怨恨,在脸上露出一抹柔弱的笑,“是我不好,我忽略姐姐身体不便,还执意要叨扰姐姐。叶儿,我们先回去吧,等姐姐醒了再来道歉。”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根本没必要对她那么好。”

两天后,慕容封渊校场练兵结束回府。

他连战袍都未来得及脱,就直接去了云阁。

门口,一道娇小清秀的身影早已闻讯前来等候。

“颖儿。”

慕容封渊长臂一展,将云月颖捞进怀中:““这几日一个人在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切安好。”云月颖笑着挽住他的手臂,“渊,我听说你今天回来,亲手准备了润肺的秋梨膏,你快来尝尝。”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云月颖替他解下披风叠好,又捧着桌上的白瓷盏递过去:“尝尝看我做的怎样。秋燥,就该多吃这些东西,等会我再多做一点,给姐姐也送些过去。”

她笑的单纯无邪,让人丝毫感受不到那话语之后所隐藏的深深心机。

果然,叶儿在旁边听见立刻忍不住嘟囔:“那君初月做出那种事,小姐竟然还想着她,真是……”

慕容封渊听见了,双眼轻眯:“她做了什么事?”

“她……”

“叶儿!”

云月颖骤然打断她的声音:“不许说!”又朝慕容封渊柔柔一笑:“没什么,都是我的错,怨不得姐姐。你就别追究了。”

然而她越是这么说,就越是引起慕容封渊的怒气,觉得是她受欺负了还要忍辱负重。

“说!”

慕容封渊冷喝。

“将军恕罪!”叶儿看了云月颖一眼,噗通朝慕容封渊跪下来:“小姐虽然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不要说出来,可那是小姐善良,奴婢、奴婢却实在看不下去,求将军为小姐做主。”

她将婆子刨了兽宠的墓,云月颖知晓后前去道歉的事情说了一遍,却独独略过了君初月手被烧伤、身体乏累的一段,还添油加醋说是君初月逼着云月颖下跪。

末了又流泪道:“我们小姐本来身子就弱,将军您也是知道的,现在秋凉,还跪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叶儿,够了!”云月颖见已经说的大概分明了,这才出声喝止,一边抓着慕容封渊的手急急开口:“叶儿说的太夸大其词了,我也没跪多长时间……”

“你好好休息。”慕容封渊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轻轻握了握,又在她的额头轻吻一记:“我出去一会,马上回来陪你。”

对于君初月而言,那日云月颖来之后,又跪了多久,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全部一无所知。

因为当她饿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解开包扎的纱布,只见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她换了药,又重新缠上纱布,看看刚过午饭时间不久,想着厨房大概还剩下些什么东西可以吃的,便起身准备出门。

不料手还未触到门把,门就被重重踹开。

突然洞开的门扇差点打到她的脸,君初月反射性地后退几步,一抬头,就见一袭高大的身影落入眼底,将外面的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慕容封渊走入进来,伸手狠狠掐住君初月的下颚。

“你逼颖儿下跪?”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君初月有些懵:“什么?”

慕容封渊五指收紧,又问了一遍:“前天,你是不是让颖儿对你下跪了?”

前天……

君初月强忍着下巴上仿佛骨骼被捏碎一般的痛楚,皱着眉头使劲想了想,终于从模糊的记忆里找出一些相关来。

呵,原来是那时的事情。

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慕容封渊不在,云月颖还要装呢。

原来是为了现在这一幕。

思绪回笼,君初月不由苦笑:“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贱人!”

随着一声怒吼,君初月只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额头重重磕到桌子边角上,顿时鲜血淋漓,沿着她下滑的身体在桌腿擦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痛!

君初月只觉得全身要散架了似的,伏在地上冷气直抽。

紧接着一双靴子再次映入她的视野。

“既然你喜欢跪,那你就跪个痛快!”目光向上,映入慕容封渊嫌恶无比的神情:“来人,把她给我拖到祠堂去,让她跪上三天三夜。”

祠堂里很暗,只在靠近天花板有一扇很小的窗子。

稀薄的光线从那扇窗子里透进来,仅仅让人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环境下,身处其中的人不辨昼夜,根本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过程。

一道纤细身影正孤寂地跪在祠堂正中央。

君初月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但伤口裸露在外面,看起来仍旧触目惊心,嘴唇也皲裂了,苍白的像纸一样,脸上却泛着一片不正常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