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桃和晚春也都看到了这一幕。
“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准没什么好事!”
夏荔说着就急于想去抓个现行,却被君初月一把拽住了,不由奇怪地回头看她:“夫人,咱们就这么放过她吗?万一……”
“不急。”君初月淡淡开口。
那婆子溜出来后也没走远,就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看到君初月主仆一行进了屋子后等了半天没等到什么动静,正疑惑着,忽然门又开了,只见晚春端着盛冰糖莲子羹的白瓷碗出来,一扬手,一碗羹汤哗地全部泼在了树下,俨然那莲子羹是一口都没吃。
婆子脸色一变。
自从入夏以来这冰糖莲子羹君初月一直是顿顿不落,今天怎么……
难道是被发现了?
眼看着晚春就要回屋子去了,她也顾不上许多,暗暗一跺脚,装作路过的样子从树后走出来:“晚春姑娘!”
晚春回头,见婆子一脸关切地走过来问道:“晚春姑娘,这莲子羹怎么倒掉了?夫人不是每天都要喝的么?”
“哦,夫人今天肠胃有些不太舒服,吃不了冰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肠胃不舒服。
婆子松了一口气,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又重新落回肚子里,抬眼看晚春正奇怪地看着自己,连忙道:“没有没有,没有问题,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还以为是不是这莲子羹坏了,所以来问问……晚春姑娘你忙吧。”
晚春“嗯”了声,正要推门,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动作停下来,回头道:“明天夏荔和杏桃还要陪夫人出去散步,我晚点也要出去办些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回来,要是我没回来,半下午的时候你就去厨房把莲子羹端来吧,还是这个时候,夫人喜欢新鲜的,记得不要拿早了。”
“是是是,晚春姑娘,你就放心吧。”婆子眉开眼笑着连连点头哈腰。
她正愁着怎样才能再下手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到了面前!
目送着晚春进屋关上了门,婆子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阴鸷的冷笑,却殊不知这根本就是一场计中计——
在屋门的另一边,晚春刚把门关严实了,君初月就开口问道:“怎样,告诉她了?”
“是。”晚春一脸佩服,“夫人您真料事如神,她果然过来询问奴婢了,之后奴婢就按夫人您教的,顺水推舟把明天拿莲子羹的事儿交给了她。”
“那就好。”
君初月扬了扬下巴:“她动了什么手脚,咱们明天就能看个分晓了。”
第二天,君初月出门后让夏荔三人去集市上,自己则直接奔了皇城校场而去。
校场在皇城北门外十里地。
偌大的场地四周旗帜飘扬,中间有数万名兵士正在整齐划一地进行操练,但见一招一式力震山河,呐喊声更像是雷鸣一般惊天动地扣人心弦,目光再越过层层人海放眼望去,就看到最远处的高台上呈品字形站着三个人,中间一袭身披战袍的身影驻剑而立,挺拔如松。
慕容封渊在君初月刚进校场没几秒就注意到她了,有些吃惊她会出现在这里,又禁不住有点儿欣喜,二话不说纵身跳下高台,迎着她大步走过来。
“大热的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捋开她额头上被汗水沾湿的一缕发丝,又将腰间的水壶解下来递给她:“出门也不带个丫鬟。”
君初月确实渴了,于是也不推辞,拧开了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就喝了半壶水下去,完了把水壶还给慕容封渊:“我有事找你。”
“你说。”
慕容封渊开口,不想女孩却卖了个关子。
“不太好说,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她说着话音稍顿,又看了眼校场上的兵士,视线回转与他对上:“可以吗?”
慕容封渊微微点了下头,扬声道:“程峰、何海!”
忠心耿耿跟在他身后的护卫立即上前:“将军!”
“你二人留下。”
“是!”
回到皇城,两人一路眼看就要到将军府大门了,君初月冷不防忽然开口:“走这边。”
慕容封渊看着女孩的背影径直转道,凤眸眯了眯,一言不发也抬脚跟了上去。
他们在将军府外墙一处墙根下停了下来。
慕容封渊看了看四周:“这里对着的应当是厨房的位置。特意不走正门进去,夫人是想让我看什么?”
君初月正在遥望着天色估算时间,闻言回过头来:“我特别给了她机会,就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握住了。”
丢下这一句不知所云的回话,只见女孩运起轻功,如灵狐一般轻盈地纵身攀上墙头。
慕容封渊:“……”
看这架势,还真是要他也像她一样爬墙了。
他堂堂明罗帝国将军,在光天化日之下爬自家墙头?!
扫了一眼身后人来人往的街道,男人清隽的面容上很难得浮现出一抹红晕,他扯了扯身后的披风,思考是不是该用它来蒙个面什么的。
内心一番挣扎斗争之后,慕容封渊终于硬着头皮上了墙,顺便还有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尽量藏身在树冠后面不至于那么显眼。
很快,墙内一道人影进入他们的视野。
正是昨天那个婆子,在看到其出现的瞬间,君初月嘴角就挂上了一丝凉笑,她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对方果然耐不住性子要来自投罗网了。
但愿能钓出一条大鱼!
慕容封渊看着那婆子进了厨房,片刻后又端着个白瓷碗出来,再看看身畔女孩脸上的表情,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两道剑眉顿时踅起来:“她手里的东西是要端给你的?”
君初月淡淡一笑:“你不如悄悄跟上去,看她都做些什么。”话音一落,转身又从墙上跳下。
慕容封渊没有动,他冷冷看着那婆子的背影,心底咀嚼着女孩刚说过的话,眼一眯,随即无声地跟了上去。
那婆子匆匆回到西轩,开门进屋把白瓷碗放倒桌上,接着走到门口却没出去,而是把门掀开了一条小缝朝外左右四下里看了看,之后又关严了门折返回去,一边把碗盖打开,一边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来。
她完全不知道,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慕容封渊看着她打开纸包,将一兜粉末尽数洒进碗里,末了还拿勺子搅了搅,心头顿时火起,抬脚砰地踹开屋门。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