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药谷上空已经弥漫开大片浓郁药香,众人皆不甘示弱,都想在这第一场斗技中一鸣惊人拔得头筹。
只是看到郁夙的举动后,他背后便又响起一片肆意的嘲笑声。
“嗨,我还真以为能看到他施展针灸之术呢,没想到只是个噱头,还不是寻常之法煎药,我猜呀,他恐怕连针都不会拿吧。”
“就是,哎,没劲没劲!算了吧,大家都散了,再去看看别人都如何好了。”
背后的嘲笑渐渐停了下来,脚步声纷乱响起,转眼众人就都走了个鸟兽散。
君初月抽空看了眼过来,只见郁夙依然温润地笑着,仿佛那些人来人往品头论足都与他无关。
这第一场斗技他表现的也是颇为中规中矩,第二十八名,跻身下一场斗技。
第二场斗技考核的是对药材的熟悉程度,内容很简单,蒙住眼睛靠嗅觉辨别面前的药材是什么,五人一组,每组一刻钟时间,答快者为胜,胜出最多的,则进下一场斗技。
郁夙接过用来蒙眼的黑布,忽然又看了君初月一眼,问道:“这一场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
君初月一愣。
说实话她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还真有点跃跃欲试,但是……
“我若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就失败,无妨,权当历练就是,况且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不知道是不是郁夙的话刺激了她,女孩便不再说话,沉默着接过他递来的黑布,蒙住双眼走向原本属于郁夙的位置。
结果又引来一片议论。
“开玩笑吧?这回居然让丫鬟来了,就算刚才侥幸进了下一场,也不至于这么托大吧,他当这医圣之争是什么?游戏?”
“哼,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笑多久,让这样肆意妄为的人进药谷,简直就是我等行医之人的耻辱。”
随着话音,就连药谷负责考核之人都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看着在眼前坐下来的小丫鬟沉声问:“确定由你来参与这第二场考核?若是开始了,中途可不能换人,你们可考虑清楚了?”
君初月淡淡一笑:“嗯,确定是我。”
刚才在郁夙提议让她来参加的时候,她还略有一些犹豫的意思,但是现在坐下来时就已经是自信满满,连带衬托的那张平凡的脸都似乎熠熠生辉了起来。
很快五名医者全部入座,围观的喧哗声也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大伙都是屏息凝视,眼睛不眨一下地紧盯着那蒙了眼睛的五人,只见他们面前都摆放了一堆混合在一起的药材,随着一声锣响,斗技正式开始。
一样药材被放到了君初月摊开的手心里。
“黄芪。”她拿起来闻了闻,笃定开口,紧接着耳边便传来考核者的声音:“正确,继续。”
又一样药材入手。
围观众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小丫鬟竟然第一个答出了药材的名称,难道是扮猪吃老虎?
众人正想着不信邪要继续往下看个分晓的时候,女孩的嗓音又一次率先响起——
“党参。”
“正确,继续。”
随着一个个药材入手,女孩回答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后来她甚至都不需要去嗅闻来判断,仅仅只是用手握一下,就能准确地报出药材的名字,就好像那蒙眼的黑布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样,令人禁不住叹为观止。
由于君初月所在的这一组是最后一组,所以当这组斗技结束后,结果也已经出来了,女孩自然是第一名,她解下蒙眼的黑布,回身走到郁夙身边:“算是没给你丢脸。”
郁夙闻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就算你想给我丢脸也不容易,你的医术,现在足以超出这里半数之上的人吧,更何况你还是半路出家,嗯,有骄傲的资本。”
君初月被他这么一夸,也禁不住乐了,嘴角扬起愉快的笑意。
却不料正高兴着,场中质疑声也随之传来:“我不信,一个小丫鬟,怎么可能比的过这里这么多医者大夫,定然是作弊了,我要求重新比过。”
“对对对,这一定是作弊,我在杏林沉浸三十多年了,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这让我以后老脸往哪搁?我不服!”
一开始还只有角落里几个质问,但是一传十十传百,要求重新比试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多,药谷中人无奈,只得派人过来询问郁夙和君初月两人的意思。
“那就再来一场好了。”君初月见男子以目光无声询问她的意见,便无所谓地笑了笑,她以实力取胜而并非舞弊,又怕什么呢。
这一回的规则略有修改,参与者轮流上前,在时间之内凭气味在长桌上一字排开的百种药材中挑选出考核之人所报的药材,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难度比之方才更有提升。
第一个上去的是一名来自松州本地的大夫,所报药材是当归,只见他在长桌前来回踱步着,手指伸了几次,都在最后一刹那又猛地收回来,看的人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般紧张万分,终于在最后一秒的时候,他拿起了一样药材,一边急急忙忙解下了蒙眼的黑布。
入目一瞬间,他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那手里所拿的哪里是当归,分明就是一块白芷。
周围轰的一下笑开了。
笑声中他还强作镇定地辨别道:“笑什么笑,这当归和白芷的气味本就相似,百种药材的气味混在一起,又有几个人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次性分辨出来?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让你们这些人开开眼界,看看什么才是杏林高手。”
但众人也只把这句话当作笑谈听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在了下一个上场的人身上。
让人意外的是,这第二个人依然出师不利败了下来,只是他倒没有多言,只默默地回到了原处,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
到君初月上场时,前面已经参与了三十二人,通过十八人。
她淡定地拿起黑布蒙上眼睛,这时不知道有谁又突然喊了一句:“她是不是能看得见?我建议再给她蒙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