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错了

那婢女冷笑:“你知道,我的女儿被那僧人制成什么了吗?傀儡,一个只听那僧人话的傀儡,可就算这样,她也还是我的女儿,杀了那游方僧人,我的女儿她也会死,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可她已经死了。”

“不!她还活着!她只是被人做成了傀儡,可她还活着!”也许是刺激到了那婢女的神经,只见她猛地咆哮起来,状若疯魔一般,甚至连她的脸也开始再度发生变化,扭曲着,似乎有另一张面孔不断在她的脸上浮现……

“不对!”

君初月忽然开口,她脑内灵光一闪,顾不得向慕容封渊解释自己想到了什么,转而急急去问芜城城主:“当年你是如何带走那女童的?”

“当年,老夫听了那游方僧人的话,在整个芜城悬赏,寻找与小女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孩,愿许给百两黄金,结果一共找到三人,其中两家老夫去问过,他们都不愿意将女儿交给老夫,老夫无奈找到第三家……”

他看了那婢女一眼,叹口气:“原本出百两黄金,她也是不肯,可是当老夫失望准备离去的时候,她却说,如若我肯出千两黄金,就让我把那女孩带走……”

“那女孩生的十分可爱,怯生生地不愿离开,放在平时老夫自然也是不舍,可那时不行,芊儿那时已经病入膏肓,除了答应那僧人,老夫实在别无他法,可老夫确实不知,那游方僧人将人带走之后,会做出那般天理不容之事啊。”

君初月又问那婢女:“这么说,当年不是城主将你的女儿强行带走,而是你自己同意了?”

“我……不,不可能!这都是他胡说的!”婢女脸色大变,尖叫嚷道。

“……”

听到这里,君初月已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她朝慕容封渊说道:“我们都被骗了,真正的施术之人根本就不是那婢女,她也是受害者,总之这事儿今晚是解决不了了。”

视线又投向芜城城主:“城主,你将令嫒送回她的闺房,然后取九根白烛点燃放在她床边,切记一定要保证烛火不灭,在白烛燃完之前替换新的上去;那婢女也是如此,给她一个房间,其余都与令嫒相同,我会先以金针封住她的行动,后续事情我们明日再细说。”

芜城城主此刻已经全然失魂落魄,对君初月的吩咐哪里还有半点异议,眼看着她封住婢女周身要穴之后,便匆匆吩咐人去办了,自己则抱着余芊,一步步往她闺房里走去。

君初月偎在慕容封渊身前,看着芜城城主的背影,不禁感叹了一声:“若真如芜城城主所说,他不知那游方僧人的目的,那么他当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慕容封渊不接话,只是轻揉了下她的发顶,低问:“回去么?”

“嗯,外面有点冷了,我们回去说。”

两人回了屋子,慕容封渊掌了灯,又拉着女子的掌心看了,问:“不能搽点药么?你是神医,总会有些办法吧?”

“让它痊愈是没可能,不过倒是可以缓解一下疼痛。”君初月知道自己若是不处理男人始终不会放心,便吩咐他去行李中拿了她自己配制的药膏:“帮我搽到伤口上,揉开了,不用多,指尖挑一点就可以。”

慕容封渊应了,低头细心地给她上起药来,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掌心轻点,小心的就好像在对待易碎的珍贵瓷器一样。

君初月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半晌道:“今晚的事情,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考虑错了……呵,只是一个婢女而已,之前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百姓,又怎么可能会血傀蛊这样的巫蛊之术呢,她不过是个媒介而已,真正操控这件事的,背后另有其人。”

“夫人指的是,那游方僧人?”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要亲眼看到了才能判断。”君初月看他给她搽完了药,转身去将药膏放好,自己则轻轻曲握了几下手指。

“慕容封渊,明天和我一起去寻那游方僧人吧……我已经入了局了,只能继续走下去,把局破了,才能出来。”她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掌心上,那药膏加了冰片,搽在灼伤处十分清凉,感觉比之前舒服了许多。但这只是折中的办法,真正要想痊愈,就必须破解巫蛊之术才行。

“夫人吩咐就好。”男人折返回来,轻捋开她有些散乱的鬓发:“夜深了,休息吧,嗯?!”

垂眸看着他的小妻子低低应了,又满是疲倦地很快陷入沉睡,慕容封渊凤眸微黯,不知在沉思些什么,薄唇亦抿紧了起来,像是担心她会消失一样,长臂收拢,将倚在他怀中的身躯搂的更紧一些。

……

第二天,两人又去向芜城城主要了那婢女。

君初月将她带到城主府外,抬手轻招,其周身数处大穴金针便被真气卷出,那婢女一震,意识到可以自由行动了,正想逃跑,奈何说是迟那时快,身后的女子手腕一摆,便又是数根金针掷出,沿着其背心一排从上而下钉入。

那婢女猩红的双眼瞬间黯然失色。

“好了。”

君初月拿手背蹭了蹭额头,抹了一手汗水,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记性还行,当年在祭殿学的那些东西也都没忘,仔细想想就基本上都记起来了,否则现在她还真的没辙对付。

“我要利用她逆行溯源,寻找真正的施术之人。城主莫要忘记我昨晚说的那些话,九根白烛,在我们回来之前,一定不能熄灭。”

“公主箴言,不敢忘却。”

芜城城主朝她深深行了一礼,经过了大半夜的休整,他已然恢复了身为一城之主该有的态度:“老夫如今别无他求,只愿公主能平安往返,大恩大德此生没齿难忘。”

君初月笑了笑。

恩德么?

如果可以她宁肯不来搅这趟浑水,本以为只是随手的事情,却不料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以至于越陷越深,直到不得不远行肃清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