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周围鸦雀无声。
无数双眼睛都朝这边聚集了过来,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不是对神女不敬的两个人吗?”
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瞬间神庙外面犹如炸开了锅一样,人群议论纷纷。
“不会吧,她居然是神女的有缘人。”有人表示不可思议。
“可恶,凭什么!”也有人表现出赤裸裸的嫉妒和不满。
当然很快就被自诩为睿智的长者给截住了话头:“没有什么凭什么,神女的选择不会出错,要说为什么,你们年轻人到底还是嫩了点,这就叫有缘啊,缘分缘分,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年轻人啊,就应该平心静气,多看多思考才对。”
……
“姑娘,请随我来。”那长老对君初月行了一礼,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君初月不慌不忙,抬头与慕容封渊对视了一眼,男人冲她微微颔首,她便将手里缰绳递给他,自己施施然迈步。跟在长老身后踏进了神庙。
和前面的有缘人一样,她也被带到了神女面前停下来。
君初月抬眸看着端坐在小屋里的人,走近之后,看的也就更清楚了,望着这所谓的神女,她不由的微微皱眉——
瘦。
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这神女,那就只能说,瘦。
简直太瘦了,而且眼珠黑沉沉的毫无一点生气,四目相对,她甚至觉得这神女的眼神完全没有聚焦,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没有看她,大概是知道有人过来了,只见其抬起一只手,可因为君初月仍是站着的,她的手长够不到她头顶,不觉一时顿住了,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很古怪!
君初月想,目光落在神女裸露出来的手腕上,那上面搽了厚厚一层白粉,方才在外边看时的素白感其实是脂粉透出来的,而非她本身的肤色。
莫非……
是要掩盖什么?
君初月不由脑洞大开地想,该不会这所谓的神女其实是个老妖婆吧,卸去了脂粉面巾后,真正的样子其实如枯树皮一样满是皱褶?
正想着,旁边长老大概是不满她的举动了,低咳一声:“姑娘,神女要为你摸顶赐福,还请放低身段。”
摸顶赐福么。
君初月飘飞的思绪回笼,眯眼心道,我就来试一试,这所谓的摸顶赐福到底是个什么鬼。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她想到这里,当即面对神女弯下了腰——
让她跪下是不可能的。
只是放低了身段,让神女能够触到她头顶而已。
神女倒是没多说什么,和对前人一样在她头顶摸了摸,便算是完事,君初月心说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忍不住涌起一片失望。
转身时,她余光掠过大长老,也没在其表情上发现什么端倪。
或许真的是她多心了?
君初月想,但是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直觉却让她始终觉得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感,从神庙里出来,她在人群羡慕的眼神中径直走到慕容封渊身边。
“感觉如何?”
“嗯……还好。”她从男人手里接过缰绳一边回答他的问话。
慕容封渊勾唇揉了揉她的脸颊,温声道:“还好就好,夫人可还要留下来继续看?若不,我们现在先去找个落脚的客栈。”
“先去找住处吧,我腹中也有一点饥饿了。”
他们一进余家镇就过来看神女了,午饭都未曾去吃,现在又一晃已经到了晚上,肚子早就咕咕叫,再不吃饭真的受不了。
两人便这样牵马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往回走的一路上人都很少,只有寥寥无几的零星几个。
毕竟大多数人还留在神庙门口呢。
走了半晌,慕容封渊才沉声再度开口问道:“夫人,你看到什么了?”
腹中饥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又怎会不知在刚才的场合下,她有话不方便直说?
故而才提议先行离开。
君初月会心地笑:“夫君你真理解我。”接着收敛了笑容,将自己所见所想,以及心中的疑问向他和盘托出——
自己摸不清头绪的时候,慕容封渊无疑就成了她的主心骨。
只见男人听完她的描述以后,凤眸半垂着沉吟了一会,片刻后开口道:“夫人若真想弄清楚这事儿,倒是不妨问问那神女的亲生父母,或许能摸出些什么端倪。”
君初月眼睛一亮。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于是笑眯眯地拍马屁:“还是夫君英明,小女子自叹弗如。”
“好说好说。”
慕容封渊乐得接她的话打趣,反正两人离开塞北后一路上也都是游山玩水,因此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他们现在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消耗。
说着话,他们就近找了家客栈入住了,又去附近饭庄里解决了晚饭问题。
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看样子是神庙前的人都回来了,君初月注意到有好几道目光不善地朝她看过来。
她按住慕容封渊的手示意其不要冲动,一边暗中把那些人的脸都记下来,一餐饭毕,她起身笑吟吟地对男人道:“夫君,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声音不算太大,却正好让整个大堂里的人都能听见。
慕容封渊会心,也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夫人早去早回。”
一边不疾不徐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边目送着女子迈着袅袅婷婷的步伐出门离开,大概是酒喝的有点多不太舒服了,放下酒杯时按了按太阳穴,微微皱起眉头。
这时大堂里一个角落里,有几名年轻人互相看了眼,同时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们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大堂里的食客们仍旧该吃吃,该喝喝,推杯换盏……
然而这几名年轻人也同样没有注意到,一双鹰隼般的凤眸冷冷地一路盯着他们出去,当最后面一个年轻人背影消失在门后时,那双凤眸的主人也随之站了起来。
清隽容颜上哪里有半分醉酒不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