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拦下的男孩们悻悻地停住了脚步,只是再看向君初月二人的眼光更多了几分明亮和希冀。
他们小小的纯稚的内心里,已然明白了眼前的两个人,就是拯救他们脱离苦海的救世主。
狗子同样定定看着那两个人,少年的眼神充斥着淡淡的激动,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深处,正悄然做着一个今后会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而慕容封渊和君初月此刻也不会知道,他们因为一时的意气而救助的少年,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带给他们无与伦比的回报。
……
刘富贵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去惩罚那群爆发出笑声的孩子,他急急忙忙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刘夫人,四目相对,刘夫人顿时尖叫一声,急忙拿了双手去捂脸——
她向来在刘富贵面前都是打扮得体举止优雅,几时露出过这般丑态?
刘富贵也愣住了。
这个满脸污痕斑驳丑陋的女人,是他举案齐眉了十多年的夫人?
怎么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呢?
刘富贵恍惚了几秒,随即又回过神来,再看时夫人还是夫人,只是脸上多了些墨水的污渍罢了,一边压下心底的惊疑,一边把她搀扶起来:“夫人别怕,只是被墨水弄脏了脸而已,去洗一洗就好了。”
又冲着慕容封渊笑了笑:“这位公子,请稍等一下,刘某先陪夫人离开一会……”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话还没说完,刘夫人就冷不防嘤嘤哭泣了起来,刘富贵本来想着赶紧先脱身为妙,结果被他家夫人这一哭,顿时又尴尬了起来。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能有今日,全是仰仗着刘夫人娘家的势力,平时在外不觉得,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刘府真正当家作主的并不是他,而是刘夫人。
此刻刘夫人开口要求了,他能敢不答应么?
可那男人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再看那女子径直就走到男人身旁站定了,俨然关系匪浅,眼下援兵又还没有到达,毫无底气的情况下他哪敢太过放肆,只得硬着头皮质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可否给刘某一个解释,为何要对刘某的妻子做出这等事来?”
“呵。”
君初月听着他的问话,微微抬了抬下巴,水眸里勾勒处一抹名为冷笑的光。
“大胆刁民,见了本公主,为何还不下跪?”她蓦地张口。
一字一句、声声清晰。
让刘富贵夫妻都不由自主地将双眼瞪大,就连那群孩子们,也下意识地愣住了——
公主?
这个本事很高,看起来又很可亲的姐姐,她居然是公主?
“狗子哥哥,什么是公主呀?”
一个小女孩偷偷拉了拉狗子的衣袖,小声问道:“是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就叫作公主吗?”
“是……”
狗子还处在震惊中,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有同样年纪的小男孩抢话道:“笨,公主就是公主,就是最厉害的那种女人,像姐姐一样。”
“那公主可以教训坏女人吗?”小女孩丝毫不在乎小男孩和她年纪相当,继续不耻下问。
小男孩肯定地挥了挥拳头:“会的,姐姐现在就会帮我们教训坏人。”
小女孩也懵懂地点头:“那我以后也要当公主,教训坏人。”
……
孩子们的童言稚语随风飘散开来,刘富贵夫妻脸色是变了又变,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刘富贵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君初月,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你说,你是公主?”
十多年前他在宏城为官,官职虽然不大,可是这官场之事也是知道不少,皇室的一些八卦消息也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现在他虽然不在官场混了,可为官时的关系网却还是保留了下来,否则现在也不至于如此顺风顺水。
况且,他家夫人可是——
“公主?你别说笑话了,冒充皇亲国戚,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
刘夫人总算等到了一个反击的机会,冷笑一声,一边从袖拢里拿了帕子出来,勉勉强强把脸上的污渍给擦拭干净,又轻蔑地打量着君初月:“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自称公主?”
君初月笑了笑。
她这公主可是西陵国皇帝亲封的,有了封号,又赐金册入了族谱,不是金枝玉叶,胜似金枝玉叶,哪里会有假?既然比真金还真,那她又有什么不敢自称的?
“那么你是谁?”她好整以暇地问。
皇室中就算公主也分地位高低,西陵国皇帝需求她家夫君的军事才能,因此必然不会苛待于她,所以不管眼前的刘夫人到底有着什么身份,哪怕是当今皇帝的亲生女儿,但就地位而言,也丝毫影响不到她。
也许是君初月眼中似笑非笑的轻蔑惹怒了她,刘夫人火冒三丈:“我乃是荣光郡主,当今皇上的表侄女,皇帝表叔有几个女儿我都清清楚楚,也从来未曾见过你这样的人存在。”
原来是表侄女。
她连亲的都不放在眼里,何况还是个关系绕了几道弯的表侄女?
君初月脸色不改,先是淡定地“哦”了一声,继而秀眉一挑:“然后呢?”
刘夫人:“……”
女子的淡然与她的躁动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你冒充皇亲国戚,简直罪无可赦!你可敢与我前往对簿公堂?”
“你说我冒充,我就是冒充吗?”
君初月似乎有些不耐烦刘夫人那口口声声却只在重复的质问,她淡淡打断她的话,随即笑起来,唇角扬起一抹透着讥诮的弧度:“你们处在这偏远小城,天高皇帝远的,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瞒天过海,可是相对应的,都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这里也是消息滞后啊。”
说着,她慢悠悠地探手入怀,继而手腕一翻,一块令牌赫然就展露在刘富贵夫妻二人面前。
那是证明她这公主身份的御赐令牌。
本来她这一路上基本上都压在箱底的,方才进刘府之前突然想到了,便翻了出来随身携带着,就等着这会儿给刘富贵夫妻一个震慑。
毕竟,身份有时候是个很好用的东西。
比如现在——
君初月眼角余光轻抬,只见一名家丁正匆匆从刘府门外小跑进来。